刃鬼绝望地从喉咙里挤出最后的遗言:“我,看不到你的剑!”
落魄剑客没有任何反应,就像随手捏死一只小飞虫。
随后,刃鬼的躯体裂成滚烫的铁珠子,散落到雪地上,又在顷刻间化为灰烬,散入风中。
他的眼角似是有泪。
可惜,泪与血,对败者而言并无分别。
……
“嘿,你死啦!”
是玉兰花的味道。
傅安尘睁眼,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处断崖前的草地上。
一阵香风拂面,从视野上方探出来个脑袋,几条细辫子在眼前晃荡,撩动起更浓郁的香气。
细看,是个皮肤白皙、朱唇皓齿的绿衣少女,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谁死了?我?
不对啊,我明明正在余杭的客栈,跟妖魔激战。
傅安尘猛地坐起,望向断崖之上。
那里散布着八个洞府,其中五个洞府门口立着人影,他们或坐或卧,却都从高处俯视傅安尘,然而,最恢宏华丽的洞府外却是空空荡荡。
每个洞府之上都刻着一个金光篆字,傅安尘勉强认出了其中的几个:
坤,艮,兑……
“八卦?”傅安尘脱口而出。
“是八衍啦,你手中的剑名为八衍,乃是无名老爷子亲手所铸,而我们就是此剑的剑灵。”绿衣少女掰着指头,口中喃喃着,“我算算,已经一百二十年了。我们没等来独孤天易,却等来了你。”
无名?剑圣独孤天易?
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他们正是百年前击败剑魔吠陀的英雄!
“我跟你讲,你可别伤心哈!乾、坤二老认为,现在的你,还不配跟他们对话。”绿衣少女轻轻地拍着傅安尘的脑袋,她似乎认为,这样的举动能够起到安慰的作用。
“我又不是小孩子!”傅安尘挣扎着站起身,往旁边退了两步。
“可你就是呀。”绿衣少女身体前倾,背起手,眯起眼睛笑着,“快,叫声姐姐给我听听。”
“好啦,兑兑,不要再作弄他了。”
循声望去,是一位身穿青灰色长袍中年男性,手持纸扇,胡须微青,一派谦谦君子模样。
“这位是巽先生,我叫兑兑。”兑兑蹦到傅安尘身前,纤纤玉手一扬,主动做起介绍来。
巽先生拱手作揖,算是认识了。
“我是傅安尘,安心的安,尘土的尘。”傅安尘回应道。
“你可是我这一百多年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兴奋的兑兑没等傅安尘答复,便热情地开始介绍洞府门口的人影。
身穿靛蓝色道袍的醉鬼,兑兑喊他坎伯,此刻正抱着一个缠满麻绳的竹筒睡觉。
魁梧的黑袍青年,兑兑喊他阿艮,似乎是同辈,他背着手,细细打量着傅安尘,并未作出什么回应。
“你可以喊我阿震。”见黑袍青年不吱声,距离他最远的洞府门口,一个白袍青年微笑着朝傅安尘招了招手。
此时,最后的人影,缓步从洞府的阴影中走出。
一袭红裙,映着一位高束长发的绝色女子,尽管她孤傲地睥睨着脚下的傅安尘,但那种冷艳无双的美,却足以让没见过世面的傅安尘忘记呼吸。
“啧啧啧,擦擦口水吧你,眼珠子都要飞到离姐姐脸上了。”兑兑连连咋舌,猛地一拍傅安尘肩膀,将他的魂叫了回来。
红衣女子没说话,漠然转身,打道回府。
“小命都要没了,还有这色胆呢?这次,我先用外面那位大人物的真气为你疗伤,”兑兑叉着腰,指着傅安尘的鼻子教训道,“但你必须尽快学会丹流五杂的修行之法……
兑兑顿了顿,掐着指头又数起来,然后黑着脸说:
“否则,你活不过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