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血与羊血在地板上交融,最终流淌近了河中,而那大祭司的袍子上却连一个血点也没沾上。
可见到眼前这血腥一幕,百姓们非但不害怕,转而拍手叫好起来。
气氛再次被推向了新一轮高潮。
接下来,是大祭司念祝词,百姓叩拜的环节。那祝辞所用的辞藻很是生涩,陈半两听不懂,但每当一句祝词结束,身边的百姓便会跟着跪下叩一个头。
为了不引人注意,老伍和陈半两索性蹲下身来。
听着血蛊给自己描述周围人痴狂的样子,陈半两皱紧了眉,他理解不了为何人们会如此信奉那河伯。
大概等众人叩了十几个头之后,大祭司停了下来,只见他一挥双手,顿时四队身披彩衣的男女便走了上来。
浸典的环节要来了,整场河伯会最关键的一幕即将上演。
鼓声响起,大祭司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巴掌大的金钟,应着鼓声开始摇摆。
岸上一众人在听见这声音后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站定不动,神色变得很是肃穆,注视着一个个彩衣人跳入水中,口中开始唱起那河神调。
抑扬顿挫,没有歌词的曲声回荡在这湖边,仿佛能驱散人心中的一切杂念。
陈半两听着这调声有些着急,问向老伍道:
“师傅,接下来怎么办啊?”
老伍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没事的,等着吧。”
很快,彩衣人们已经游到了河中间,开始在水中纷纷起舞。
水波荡漾,一片片水花仿若白莲在水中盛开,转而又消失不见,化作彩虹道道在水中旋转,好不绚烂……
可这美好的画面只持续了片刻,然后,白色的花变成了红色,彩虹消失了,人命,也消失了。
听着脑中用文字描述的景象,陈半两愣住了,他能想象出那是怎样的画面。
抓紧了师傅的袖子,他不自觉的颤动的问向师傅:
“他们……死了?”
老伍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开口随着人群开始唱起歌来。
他唱的似乎是河神调,可却又不完全一样,个别的声调处悄然变化。
在他的影响下,周围人的声调也变了,一个传一个越传越广,那声音逐渐变的急促而哀伤起来。
渐渐的,在这歌声下的人们神色逐渐清明起来,在他们的眼角处似乎有泪水在酝酿。
一时间,歌声已经听不到了,只剩下哭声在此地回荡。
扇形台上,宫折雨见此一幕顿时黑下了脸,他看向老伍站着的方向,刀子般的目光死瞪在他身上,仿佛要从他身上剜下来一块肉。
老伍见他盯着自己,笑了笑向他挥了挥手,结果被狠狠无视了。
当然陈半两是不知道这二人的隔空交流的,听着周围的哭声,他的心里也跟着产生了一丝波澜。
就在陈半两发怔的时候,老伍拉着他缓缓往后退去,直至走到了最后方。
水面上,星星点点的金光浮现,逐渐越变越多,那是一块块金子。
它们顺着潮水被冲上了岸边,一下子就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