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人也正在观望下面的战况,双方目光对上。
这夜没有月亮,廊下也无灯笼,夜色太黑,他们隔着这么一段距离,上面的人身着夜行衣蒙着面,水乔幽看不清他们,他们也看不清她的脸。
水乔幽抽出浮生,又敲裂了他另一条手臂,收回目光,转向才躲过一刀的人,直接一个扫腿扫向那人脖子,那人应声倒地,晕死过去。
她迅速解决了四个人,弄出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也吵醒了房里的廖云崖。
水乔幽将手里的浮生扔向廖云崖门前的人。
隔壁房门口的两人,见到这边情况,一人防范,另外一人挑着门栓。
廖云崖出来,连忙去了隔壁。
水乔幽这边两人被她接连踢入院中,半天都起不来。
屋顶上的人意识到他们失利,落入院中。
其中一人,人还未落地,暗器先至。
水乔幽一个侧翻躲过,重新回到院中,同二人距离近了些。
那人又甩出了一把其他的暗器,均被水乔幽巧妙躲过。他看着水乔幽离他们越来越近,暗器用完,拔剑迎了上去。
水乔幽抬起浮生挡住剑,剑上冷光,映出了浮生的轮廓。
另外一人也欲上前,见到浮生,停了动作,眼里闪过错愕。
先拔剑的人攻击了水乔幽三招,皆被她挡住,水乔幽手上用力,最后他被自己的力道反弹回来。
后面两人,被廖云崖和吴江又逼了出来。
那人握紧长剑还想上前,站着没动的人伸手拦住了他,轻声道:“撤。”
看得出来,他们都是听命此人。
他虽有不解,却也不能反驳,招呼他们的伤兵一起撤走。
水乔幽听着那个声音,浮生收了回来。
小景。
再看她用的轻功,她知道自己没听错。
看着他们撤走,水乔幽没有再出手。
廖云崖出来,也没去追,先问水乔幽的情况。听她说无事,他松了口气,告知她吴江和唐复亦都无事。
掌柜的睡了一觉醒来,看到吴、唐房里那只剩一半的房门,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头一抽一抽地痛。
再听到吴江说自己昨晚起夜没注意撞门上了时,他睁大了眼睛。
他们是在怪他的门不结实?
直到廖云崖开口,愿意赔偿损失,掌柜憋的那口气才顺了一点。
瞧见廖云崖和吴江又是带刀又是带剑的,他也没坑他们,张了几次嘴,最后朴实地让他们赔了一两银子。
他握着那一两银子,看着几人远去,再次替水乔幽惋惜。
还是以前那个好。
这次遇袭之后,又太平了几日。
进归安那日,天色还不是太晚,街上行人不少。
找客栈的途中,水乔幽在人群中无意间瞥到远处一位女子的背影,觉得有点眼熟。
再看过去,又没见到了。
她回想了一番,没将那点眼熟和人对上号。
吴江瞧见客栈,提醒他们,打断了她的思绪。
晚上他们直接在客栈吃的东西,点的菜还没上,水乔幽先从其他客人的嘴里再次听到了那张藏宝图的事。
天霜馆已经证实,去年,闫家的确有人从翟家盗走了一份藏宝图。
天霜馆以消息灵通名扬江湖,它的消息从未出错过。
现今此事得它证实,其他人不再怀疑藏宝图的真假,更加关心这个盗走图的闫家人在哪里。
天霜馆还查出,那个盗图的闫家人是位年轻女子。前段时日,这人还在白芳出现过,之后她便失了踪迹,暂时无人知她长相。
水乔幽将他们的谈论听在耳里,神色自若。
吃完饭上楼,她和吴江落在最后,她轻声向吴江请教,“吴大哥,白芳在何处?”
吴江走南闯北,对青国各处都熟悉,不需思考,“原阳往西就是白芳。”
原来她没记错。
水乔幽得到验证,没再问其他的。
吴江耳力没她好,没怎么听清隔了两桌的谈论,对她所问,也未多想。
廖云崖和吴江这是第一次来淮地,被淮地与青国截然不同的山水震撼。翌日走在路上,吴江看着沿途的青山绿水啧啧称奇,话多了起来。
廖云崖和他闲聊,水乔幽偶尔答一句他们的问话。唐复坐在马车上,听得兴致勃勃,话逐渐比吴江还多。
听他们聊了一会,水乔幽询问唐复,“唐公子,你外祖父贵姓?”
这问题没什么特别的,但之前廖云崖他们都没问过,他们没问,唐复自己也没说起。
听她问起,唐复很乐意地告知,“曹。”
“凤仙人?”
“是的。”
“他住城中何处?”
一向寡言少语的水乔幽接连问了三个问题,廖云崖侧目过来。
水乔幽依旧看着前方的路,也没特意去看唐复。
唐复和吴江一样心大,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问,他便答了。
“我听祖父说,以前母亲说外祖父家在城西。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城西。”
吴江听着讶异,“你不知道你外祖家在哪?”
唐复情绪有点低落,“我母亲嫁到青国后,就和我外祖父断了联系。这些年,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搬家,还有之前淮国又在打仗……”
他话没再说下去,其他人却都知道他没说的是什么。
吴江是有孩子的人,虽然唐复比他女儿大,但说到底也是个不经事的孩子,看他这样,他也忍不住同情他。
水乔幽不如吴江这般感性,面上依旧是冷清的,“可是在城西柳木街?那里有一户姓曹的人家。”
唐复仔细回想,“我母亲说的好像是长汀街上。 ”
“长汀街。”
“嗯。”唐复先前听说水乔幽去过凤仙,期待地问她,“水师父,凤仙城里可有这条街?”
水乔幽实话告知,“我不知道,我只去过凤仙一次,对那也不是很熟。”
唐复眼里的期待落了下去,“哦。”
吴江看他这样,关心了一句,“那若你外祖父一家不在那了,你怎么办?”
唐复一听,精神萎靡了一些,安静片刻,才道:“找。我只有他们这些亲人了,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他们。”
吴江听他压着委屈和难过的声音,一时不知还再说点什么。
前方出现了岔路,水乔幽给指了右手边的那条。唐复的事,她也没再说什么。
行了一刻钟左右,水乔幽提议歇息一会。
今日没有雨雪,寒风却依旧凛冽。
她难得喊歇息,廖云崖和吴江都有些意外,但听着跟鬼嚎一样的风声,他们又觉得能够理解,没有异议。
水乔幽下马,走向马车,询问吴江,“车上是不是有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