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道长不以为意,发出一声冷笑,向着世爱燕咬去,“竟还妄图反抗吗?”
恍惚之间,世爱燕看到一个伟岸的身影:那人背对着他,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让人不禁仰视。
忽地那人回眸一笑,双眼明亮而深邃,好像有着洞察人心的力量。世爱燕看见那人微微张口,“古千言,我已等候你许久。”
片刻之后,世爱燕半跪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仅仅依靠手中的一把剑来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他的双膝已然跪在地上,他的肩膀微微耸动,仿佛连呼吸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他艰难的起身,才发现身前的鹤道人早已身首异处。无头残躯伏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断颈中迸发而出。
血液仍在空中飞溅,洒在世爱燕的身上,染红了他的一身制作精良的白色锦缎袍。
世爱燕慌忙丢弃手中的利剑,失神的望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我?我杀了……仙人?”
他又颤颤巍巍地捡起利剑,刹那间那柄利剑便又化为金光融入到他的右掌中。偶然间,他与血泊中的虎头四目相对,顿时脑中传出一阵长久的无法抑制的剧痛。
仿佛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在梦里他清晰的看见他朝朝暮暮所思的母亲的脸庞,然而好景不长,他的母亲被一个男人狠狠的掐断了脖颈!那个男人却只是轻轻的地用毛巾擦去手掌的血,仿佛掐死的只是一只虫子罢了。
他又看见了被尊为仙人的鹤道长,看见了他的一切卑劣、他的道貌岸然。当然,他也看见了他的弑母凶手的阴暗处的真实面貌。
多讽刺啊!
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是他的父亲又还能是谁呢?
世爱燕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部,仿佛要阻止头脑中的疼痛传递。他脸色苍白,眉头紧皱,额间的青筋凸起,汗珠在额头上闪烁着寒光,流淌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的手指抓紧了头发,指尖微微颤抖;双目紧闭,闪着泪光却未曾流下。
周围的环境似乎失去了色彩,一切都变得模糊而虚幻。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无尽的痛苦在身边回荡。
他双腿一软,无力地倒在血泊中,眼神空洞的望着昏暗阁楼的天花板。又忽地放声大笑,“母亲,我该怎么热爱这个世界啊?”
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大门被轻轻推开。
“让鹤道长等候……”
话语戛然而止。
玖索·秋泽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惊骇之色。他慌忙地奔向鹤道长的残躯,才发现鹤道长早已死了多时。
他愣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到底谁干的?为什么我会摊上这种事?完了……完了!玖索家的前程……一切都完了!”他失声呐喊。
世爱燕侧身望向他的父亲,“父亲,你在恐惧什么啊?”
秋泽终于回过神来,厌恶的目光不再掩饰,冷冷地瞪着世爱燕开口道:“你还没死?也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杀得鹤道长?”
“哈哈哈,也好吗?”世爱燕从血泊中站起,殷红的血珠顺着一根根发丝滴落,昔时白净的锦缎袍已然被染成了刺目的血红色。
“父亲,如果我说……我把鹤道长杀了,你会想杀了我赎罪吗?”
“你?你疯了吗?你怎么可能杀的了鹤道长?你……竟然在替凶手开脱?!”父亲质问道。
“呵!”世爱燕再次凭空握住一柄宝剑,戏谑的望着父亲,“父亲,你毕恭毕敬的鹤道长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他……他想杀了孩儿!我没办法,只能将他杀了……父亲,您,不会怪孩儿的吧?”
秋泽这下彻底愣住了,脸色异常的难看。
“你?……”
秋泽盯着那柄似乎可以夺人心魄的宝剑,故作淡定道“你怎么能杀了他呢?行事万不可如此如此鲁莽?罚你今晚关在这里,不准吃晚饭。”
仿佛还是平常那个严厉教导的父亲正在对自己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