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几乎想活剥了王启年,“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王启年看向费解的眼神越来越低,虚声道:“大人不让……”
范闲已是气若游丝,神情恍惚,李承儒紧跟了过来,“大殿下的谬论,恐怕要等我救了范闲再说了。”李承儒见蓝衣女子诊察仔细,是真心相的救范闲,便把向前的李承乾等人挡在了身后。
“如果你不能静下心来,你的真气会成为你的催命符,你的血海将会逐一溃散,等到百穴淤滞,六脏不横,五腑之官一泻千里之后,即便赔上整个仙界的医术,都将回天乏术。”
距离上一次听说‘仙界’两个字,还是范闲在金銮殿上醉酒成诗的时候,王启年来不及给费介叩头赔礼,陈萍萍紧忙让费介与蓝衣女子一同查看范闲,费介号完脉后,确如蓝衣女子所言,依如一个死人,可蓝衣女子如何回天?便散了一把毒粉过去。
“你干什么?”费介不理会陈萍萍的怒气,他只知道,范闲死了,就得拿罪魁祸首陪葬。
不一会,只听那蓝衣女子呛了好些声,一边拍着身上粉尘,一边道:“你这毒与我阿姐的相比,相甚太原,如同那草木灰别无二致,别在我身上浪费了,没用!弄脏了我的衣服,是要耽误治疗范闲的。”
费介自知那毒已是毕生极限,惊讶之余,转身就扑通跪倒在地,连磕几个响头道:“请姑娘原谅我心同丧子,你既有如此本事,必定有救活范闲的方法,是吗?”
“我早已说我能救他,是你不信而已,还撒了我一身五颜六色的的粉。”蓝衣女子擦拭着脖子上黑的白的药粉,不见费介那如同望见救命稻草的眸子,包括陈萍萍在内,都巴巴地看向蓝衣女子,恨不得亲手上去帮忙,只身后的范闲心痛不已,他深感弥留,三魂已逐步出体,无力的叹息道:“老师……你不许求她,你不要给她下跪,我不许!”范闲艰难的抬手,撑着最后一口气喊了声老师,便七魄尽散了。
蓝衣女子无奈道:“还真是和你母亲一个样。”也顾不得身上那七七八八的药粉,迅速召唤出药王孙思邈增她的百草葫芦,取了一颗金光闪闪的弹进了范闲的嘴里,随即又浮出针囊,七银针随着召唤,迅速封了范闲身上几处要穴,抬手之间蓝光闪耀,眉宇间金光熠熠生辉,惊得诸人目瞪口呆,半步都不敢靠近。
王启年见药没有下咽,就想帮帮范闲,蓝衣女子却阻止道:“不用吞下,舌下含服效果会更快。”随着蓝衣女子打了个响指,范闲久久不能闭合嘴就合上了,范闲煞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生机,四肢也温暖了起来,王启年激动道:“费老,活了,活了!”
费介膝行至范闲,摸了摸脉道:“姑娘,还没脱离危险呐!”
“哪有那么快。”随即,蓝衣女子又替范闲灸上几十根银针,范闲口中地鲜血不再流出,唇色也红润了起来,“相信我的话就都退后吧!”费介闻言,拉起王启年就退了下去。
蓝衣女子一抬手,范闲的身体便浮了起来,周遭想要靠近的任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出三米之外,与此同时,范闲的身体逐渐透明了起来,接着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蓝衣女子蒙面、扎衣,对范闲开胸剖腹,又缝缝补补,诸人观之无不心惊肉跳。
“这个是什么医治手段?”陈萍萍抓住费介的手有些寒噤,费介也头一次见,喃喃道:“相信她,相信她,只能相信她……”
陈萍萍还想说什么,一道白光乍现,蓝衣女子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水晶球掷入空中,变成了一个泡沫似的圆形,圆形里正是范建一家,“哥哥,哥哥……”范若若猛打着透明的墙壁,只听蓝衣女子说道:“范建,我需要你的一部分血为范闲续命,你可愿意?”
范建忙道:“我愿意,愿意!”
范家人焦急范闲的情况,不敢多说什么引起蓝衣女子分神,即时,范建的手被植入了一根透明的管子,那管子很快引出一股红色,灌入一片巨大的树叶,树叶下也连着一根差不多的管子,末端便是范闲。
“难怪监察院翻遍了整个京都都找不到范大人一家,原来在她的袖子里!”
若不是亲眼所见,陈萍萍也绝不相信言若海能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李承平还以为是变戏法,欢快的拍着手高呼叫好,“大哥,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独特的表演……”李承儒凝重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悦,李承平这才意思到,周遭好像除了他一个人兴奋,别人都倒提着一口气,便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一会,蓝衣女子又进入了对范闲切切割割、缝缝补补的过程,忙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根紫色的线从巨大的树叶中分离,同时,范建手上的透明管子和范闲身上的管子都消失不见了,树叶卷成一个簪子,没入了蓝衣女子的发间,众人可以看见那紫色的线迅速缠绕住了范闲的心脏与肺管,淤阻的凝血在一道白光下瞬间清除,而那些开膛破肚的口子也在紫色线的消融下跟着消失不见了。
范建看起来很是虚弱,范家人又被水晶球缩小,收进了蓝衣女子的袖子里。看着那一双双担忧的眼睛,蓝衣女子挥手解了禁锢,费介第一个奔了过去,陈萍萍的手在轮椅上磨破了皮,王启年抱起地上的范闲时,范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