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骂脏话的范闲骤然淡定了起来,显然,这话在范闲眼里实在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心里无比窃喜的同时,又为蓝衣女子捏了把汗,准确地说是在内心里雀跃鼓掌,眉目不自觉的生出了挑衅。
费介本在找据点放毒,见五竹要亲自出手,也笑蓝衣女子的不自量力。
影子更是想好了,事后一定要和五竹好好切磋切磋。
一时间,监察院知五竹者,脸上莫不愁云尽散,皆想看这搅乱范闲婚礼、戏弄监察院女子的凄惨下场,议论之声不绝于李承泽之耳,李承泽都不忍细想,默默地闭上了眼睛,而其余人者不知五竹,却见范闲脸上尽显轻松,便也安定了下来。
唯有陈萍萍听出了蓝衣女子言语里的底气,心里竟起了莫名的担忧,并不是他质疑五竹的实力,只是这女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七处几十囚犯悄无声息的送到范府门前,又不知不觉的把范家人囚无形之中,摆弄消失,监察院像是断臂了往日的神通,完全查不到任何踪迹,更不知她是何时出手的,还是否有同样高明的帮手,还有多少这样的高手藏于庆过,监察院一无所知!
“姑娘的绝技我已悉知,斗胆,还请姑娘赐教!”
五竹轻轻将范闲推入影子之后,提棍誓与蓝衣女子决一死战,却看那树上的蓝衣女子无奈的打了个响指,五竹竟像高热下的巧克力,一点点融化了下去——
“五……五竹叔……叔……”
惶恐,不可置信,不知所措,皆能在范闲和诸人的轮廓里完整体现,而那双通红的眸子里,一如数十年前的那双眼睛,如清水击石,冷雪如俦,蓝衣女子不可思议的笑了笑,故人之子,确有故人之姿。
“不,不,不……不要!”
眼见着地面上就只剩下一摊黄黑交加的溶液,范闲悲痛恸哭,诸人惊恐之余,皆齐齐望向蓝衣女子,明明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挥了挥手指,就能让三大宗师联手都束手无策的五竹顷刻消融,急剧之下,范闲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人!”
王启年、费介、陈萍萍、言冰云等,无一不奔向范闲,李承泽本也想向前关怀,却被无情阻止,包括李承儒、李承乾、甚至是李承平在内,眼里无一不是对李承泽的怨恨,于是他更在意那树上的女子到底做了什么。
灯火通明的夜色下,宛如白昼,远远望去,那流苏白中的蓝,透着一股远离喧嚣的宁静,轻飘飘纱裙随风渺渺,及腰的长发可断她体态轻盈,举手投足间的无不透露着庄重,悲悯中的淡然又显威仪,气场上绝不比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庆帝矮上半分,或更胜千秋一季。
“你别死,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小子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费介控制不住的泪如雨下,诸人只见范闲口中鲜血不止,逐渐渗透了正红的喜袍,多少让人分不清他到底呕了多少血,王启年忍者颤抖,努力的帮范闲擦拭掉脸上的血迹,第一次看到费介不知从何下手医治,皆绝望之时,那树上传来声音道:“范闲,如果你愿意坐下来好好谈,我可以考虑帮你复原那个机器人,否则在场的各位,皆会为你的愚蠢买单。”
此话一出,脸上死灰的范闲,眸中闪出一丝光芒,她不是等闲之辈,确切的说她,知道‘机器人’这三个字的,肯定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但口中又泛起一股血腥,喷口而出时的惊惧与愤恨填满胸口,忍不住想掐死对方冲动令他五脏剧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