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淮楼的马车上,王芷清一直紧皱着眉头,手不自觉的摸向藏着纸条的衣袋里。
她若是真的这么干了,百姓定是要讨伐秦宁,她想逃离父亲掌控就不能眼睁睁看着秦宁好不容易为女子争取来的权益破灭。
可她又弄不懂秦宁要做什么。
她忧心忡忡的戴好斗笠下了马车,刚下来就被绊了一跤,往前扑的瞬间有个人影忽然冲了上来。
身边的丫鬟见状还以为是什么登徒子,上前一看居然是个只用发带束发的姑娘。
杜允禾扶起王芷清笑道:“姑娘小心。”
王芷清站定欠了欠身:“多谢。”
“谢什么,不过举手之劳罢了。”话音刚落,唐媛的呼声传来,杜允禾立马应声跑过去。
王芷清看过去,只见她向两位手拿书卷的姑娘而去,依稀能听到她们说要去哪个书社。
看来她们就是中榜另外几位姑娘了。
丫鬟小芹白了一眼三人:“真是穷酸,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还不带斗笠出门,真不要脸。”
王芷清回身喝止,忽然又呆滞住了。
是啊,为何她要戴斗笠?
那三位没有戴着碍事的斗笠,她们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而别人的目光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丝毫不会伤害到她们,她们如此自由。
王芷清忽然伸出手想撩开斗笠却被小芹给拦下,急匆匆的将她带进了淮楼,又怕被其他男子给瞧见丫鬟小厮齐齐将她挡住上楼。
活像她是什么不能见人的。
过了几日民间就开始传出讨伐女帝的声音,文武百官借此机会日日上折子要秦宁退位回后宫去,从此以后不得干政。
茶馆说书人再也不拿那些酸掉牙的爱情故事说了,全都胡编乱造秦宁的故事,借此让舆论越演越烈。
而被他们仇恨的秦宁却只是在御书房练字,谢长策进来时见到满地的奏折,一看就是被人恶意丢在地上。
他凑上前见秦宁在写一种奇怪的字。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挑眉:“女书?”
秦宁惊喜看他:“你知道?”
“曾经去过湘州,有幸得见几位女子互相交换女书,我虽看不懂书写的是什么,但能看出她们交换书信时的欣悦。”
秦宁笑意浅了几分,拿起桌上的纸张,指着上面的字解释:“我写的是天下大同。”
这句话原是儒家们用来宣扬人人为公的思想,只是那时候谁也没想到这天下里竟然不包括女子在内。
“翌国从古至今女子地位都不如男子,湘州一带因女子无法读书,甚至给钱也不会有人愿意教她们,于是他们便自发自创了一种文字,他们用这种文字互相书写自己的心事。”
“男人不要她们读书,她们就自创,男人不想她们团结,她们就越是奋起。”
谢长策盯着此刻干劲十足的秦宁勾唇,没有追问秦宁是为何知道这些的,只是接过纸张细细端详起来:“那我算是知道你为何要天下男子这么说你了。”
压抑的越狠,反抗的也就越狠。
窗外夕阳一点点透进来,金红色的光晕照进这璀璨宫殿,秦宁抬步走进那圈光中,迎着光感受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