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身旁看到一个大木箱子,识漪示意你将其打开。你打开后发现里面装着照明工具。会是什么呢?”
“蜡烛吧。”散野已完全进入状态,他干净利落地给出了答案。
他也没有考虑太多,只是说出了第一时间浮出脑海的念头。
“你用手护住火苗,小心翼翼地将其从箱子里拿出。等你再抬头,识漪已经开始朝林中走去,你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前......”
无意之中,渡鸦的语气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跟着走了许久后,你发现自己怎么也跟不上识漪的步伐。”
“无论怎样提速,你与他背影的距离却从未有丝毫的缩短。”
“在这夜晚的黑树林里,即便有蜡烛在手,但那黑色的树木和土壤已是与这夜色融为了一体。”
“你几乎分辨不出任何可走的路来,只能跟在识漪的后背走,一路上你们不曾说过一句话。”
“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你终于忍不住开口发问。但识漪就像听不见一样,根本不理睬你。你只好尴尬地闭上嘴,继续行走。”
“不知又过多久,寒意已经占据了你整个身体,你用一只手臂环抱着自己,仍是止不住地发抖。”
“双脚也被冻得已经快无知觉,你将裤腿提起,发现脚踝以下的部分已经变色了。”
“你沮丧地抬头,继续行走。接着更为绝望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走在前头的识漪,已是不见了人影。”
“此刻你感觉白天经过此处时所欠下的不安和恐惧已经缠绕上身。”
“你颤抖身躯,往前疾走,然后小跑,最后狂奔起来。不过没跑多远,就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剧烈的疼痛让你晕头转向,终于,你后脑勺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渡鸦深吸了一口气,“你躺到在地上,几秒过后,才能勉强睁开眼。一种说不清楚的轻松感替代了方才的恐惧。”
“你将眼睛完全张开,盯着无星的夜空。经过刚才一番折腾,那微弱的烛火也在此刻宣告熄灭。”
“你,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于是,又缓缓闭上了双眼,感受着世界带给你的三重黑暗(“三重黑暗”一句引用自现代诗人许立志的作品《睡觉》)......”
“咻”!在渡鸦说完“暗”字的瞬间,一声异响划破了训练室的平静。
我们将镜头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世界。
只见散野用手比起的手枪“枪头”,也就是食指指尖前,一道黑光乍现,直直射向假人的胸口。
那速度或许与子弹不相上下!
黑色光束打在假人身上时,竟化作一根和渡鸦身上一样的翎毛,而且宛如飞镖似的插在假人胸口。
虽然并未刺入太深,但这一招造成的伤害也绝不容小觑。
毕竟,这假人可是金属制成的啊......
而且出招的前摇时间短到可忽略不计,发动时的声音也微小。
也就在这么安静的一个训练室里,能听到这“咻”的一声。其他时候说是悄无声息也不算夸张。
这样可怕的招式,无论是用于暗杀还是正面交锋,都是大有所用的……
散野感受到一股由心而生的能量从指尖宣泄出来,猛地张开眼。于是就看到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
还没等他反应的时间,渡鸦急促地说道:“快回想刚才的感觉,再多发动几次招式,然后将其牢记!”
他回想起两眼一黑时的感受,先前提到过那种“和谐感”又一次在体内流动起来。
而黑暗仿佛也变成了像液体一样的东西,将散野包裹。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窒息。相反,他觉得呼吸很是畅快。
慢慢的,他感到那黑暗可以任由自己调动......
“咻!咻!”又是两道黑色光束从指尖射出,精准击中假人后,相继化作了两根漆黑的翎毛。
这两次攻击的发动相比较第一次,那简直是轻松自得,不过威力上是要弱了一点点罢。
如果渡鸦的脸上能看出表情的话,那此时一定是充满了欣慰。
它微微点了点头,说:“让你比手枪的手势,只是希望你能将一些意识层面的想象寄托到具体的动作上。比如举起‘手枪’时,你的脑袋自然而然就认为能量会从这里施放出来。”
“有点抽象,不过能理解。”散野回答。
“简单来说做动作就是为了方便于想象。实际上你能完全掌控这股能量过后,不需要比动作,攻击也能从任何地方发动出来。”
散野闻言赶紧换了个手势尝试发动能力,这次他比了个剪刀手。
果不其然,光束这一次又是从剪刀手的空隙间射出,稳稳击中了假人。
紧接着,他尝试起更花哨的方式。
只见他身姿猛地一转,使出了一记非常笨拙的回旋踢。而光束发射的位置则出现在悬空时的脚后跟处。
光听“咻”的声响,这一击是足够具有杀伤力的。不过精准度嘛......那就完全走远了。
反正散野是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在自己背后找到了深陷在墙壁隔音垫里的翎毛。
难度还是太大了一点嘛……
他尴尬地咳嗽两声,然后开始尝试不做任何姿势来发动能力。
酝酿半天过后,他脸上露出便秘的表情。
果然,一开始如果不借助具体动作的帮助,那能量就如一盘散沙一样,毫无规则地乱晃着,完全不知该往哪里聚集,也无法由自己来掌控。
散野试图让浮躁的内心镇静下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立马屏息。
想象这盘散沙就是一片黑暗,而他要做的事,则是在这片黑暗中,感受每一粒沙的存在......
“咻”——
当这一动静在耳边响起时,就宣告他的能力被成功发动了。
他欣喜地睁眼,可惜结果不尽人意。
这一击最终是打歪在了假人身旁的墙上。不过好在偏差也不算太大,至少前途比那回旋踢要明亮多了。
而且这么快就能不借助姿势,单凭抽象的意念发动能力,已算颇有天赋了。
再说了,你要让这个重度中二病患者出招的时候不摆个什么pose,那对他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
“哦~刚才那击是从左侧太阳穴旁凭空发射出来的,不错不错。”渡鸦称赞起主人。
散野自然是十分惊喜,但是他还有些问题要急着问:“现在的我是一次性只能发动一道光束吗?连发的话会对身体有影响吗?攻击威力能够控制吗?”
“啊这个嘛.......”渡鸦想了想,“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能说,你要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能发挥到多少成功力等等问题都取决于你自己。”
“我觉得我潜力无限啊!”
“嗯……你的异能力其实被我有所限制,甚至可以说是压制。我目前最大的作用便是让你避免能力失控,给生命带来承受不起的负荷。”
散野听完不可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问道:“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啊,有这么牛逼吗?”
“与其说牛逼,不如说是可怕——这是一种可以将黑夜的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异能力。有多么厉害就意味着有多么可怕。”渡鸦用着故弄玄虚的语气。
“哈哈哈哈哈!”散野忍不住发出一阵爆笑。
“我,我......哈哈,我还是第一次从鸟嘴里听到‘牛逼’这个词。而且你还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出来了。啊......哈哈哈......我要不行了!”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渡鸦那没有表情的,小小的,黑漆漆的鸟头,愈发觉得搞笑了。
渡鸦不满地抗议:“你要是给我取个名字,我就能幻化成人形了。”
其主人听完恬不知耻地补上一刀:“叫你张飞怎么样啊,啊?哈哈哈哈哈!诶唷......真的要不行了,你别再盯着我了。”
“看看时间吧,再不去考场才是真的要不行了。”
“哈哈……啊?对呀!你不早提醒我!”言落,散野夺门而出,飞一般奔向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