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不紧不慢地走到散野跟前,轻拍了下他的肩头。
后者这才从死亡幻觉中惊醒过来。
“啊!”他面色痛苦,哀嚎出声。
然后身子猛地向前一倾,手扶膝盖,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
十多秒过去,他仍然汗如雨下,但好在没有那么夸张地喘着粗气了。
他用手摸了摸脖子,然后看了看手掌,以确认有没有流血。好在没有。
他又甩了甩脑袋,先是轻,随后又重重甩了几下。
没有感受到异样。这才从刚才的阴影里摆脱了出来。
他将脑袋略微抬起,看到人影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自己跟前。
细细一闻,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气味。
这与刚才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形成极大反差,让散野一时有些发呕。
他试图去看清对方的真实面貌,奈何被一张舞会面具所遮挡了大半。只能看见她那轻微上扬的嘴角。
“活着的感觉怎么样?”那女人用轻佻的语气发问。
“这招太狡猾了。”
“没错呢。对于不珍惜生命的人就是要给予一点小小的惩罚。你该庆幸自己比别人多了这一机会。”
“我谢谢你啊。”
女人无视了他的埋怨,轻声道了一句:“乖乖去学院接受保护吧。有人希望你好好活着。”
言落,她径直朝散野背后的窗台走去。
散野没有回头看她,只是问了一句:“谁?”
“你的家人。”她留下一句简短的答复,随后翻身一跃,融入夜色当中,再不知去向。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黑色小鸟,正尴尬地站立在窗台上。
如果它能做出表情,此刻一定是苦笑。
散野用心声与它打了句招呼——虽然已无需再做过多的确认,但他还是想重温一下之前自己与眷属惯用的交流方式。
“你应该早就发现在下被掉包了吧。”渡鸦无奈地问道。
“啊对,你从饭桌上消失不久后我就发现了,只不过没有急着戳穿那个冒牌货。还有,都让你别称自己为在下了。”
原来,散野本想静观其变,不过事情也一直没发生什么变故。
最后也只好等待幕后主使自己找上门儿了......
渡鸦点了点头,“唉,谁让对方也是想等你来找呢......不过你能和冒牌货顺利相处一个周,也挺搞笑的。”
“它的幻形技术可谓炉火纯青,但也仅此而已了。性格习性、言行举止等细节是样样没有模仿。”散野评价。
“也许对方主要目的只是为了乱你方寸吧,并不是存心为了要长期顶替在......顶替我。另外,他们似乎也未曾想到我和散人仅相处了一夜就能有如此默契。”渡鸦用傲慢的语气总结。
“抱歉。”散野为自己没有立刻去找回渡鸦感到一丝愧疚。
后者没有想与他计较,继续问道:“没有我和别人的引导,那散人这几天在异世界里都做了些什么?”
“直接睡觉呗……那冒牌货对这种做法似乎也不介意。托你们的福,这几日我休息得很好。你呢?”
“当时应该是被人施了移形换位的能力,我被关在某个空间里无法逃出,也无法回到我们的梦境。心灵交流也被屏蔽,无法与你联系。”
“这一套操作有点逆天啊。”
“不过这七天内,我与你相隔的距离应该不远。”
“哦?何出此言?”
“身处同一世界时,如果主人和眷属相隔距离远到一定程度,可能会造成双方精神失常。”
散野闻言一阵后怕,不禁感慨:“这玩儿得也太阴了!”
渡鸦无奈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那所学院?”
“明早。”
……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散野与渡鸦一同抵达了卡片上写的地方。
此处并不难找,位于城市郊区一个湿地公园附近。
一所普通......哦不,一所占地面积颇为宽广的学院就这样“普通”地呈现在二位面前。
为什么说普通呢?因为这里和散野妄想中的景象并不搭边——
既没有故事中霍格沃茨那由灰色石块垒砌而成的神秘欧式古堡,魔法学徒们骑着扫帚在天上飞舞;
也没有因异能力冲突而引发的巨大轰鸣和超自然现象;
更没有中二病学生摆弄奇怪的造型并一本正经地喊出什么招式名......
简而言之,如果只从建筑外观和出入人员的样貌来看,这就是一所普通的校园。
嗯......也不能说普通吧,这学院建得还是华丽壮观,且独具“特色”的。
大门正对着那四四方方,外形犹如购物中心的主教学楼。其楼层不高,但十分宽阔。
楼身以淡黄色为主色,窗户用的玻璃则是天蓝色。
再看教学楼顶部,虽是平顶,却以屋顶为平台,进行了绿化且修建了许多大小、形态各异的亭台建筑。
圆亭、十字亭、方亭、角亭等等。它们的颜色统一是黑黄相间。
也不知这创意出自于哪位“鬼才”......
不过即便是这样混乱的元素堆积,都奇迹般没有影响到这庭院的美感,以及整个教学楼的观感。
从刚才起散野就一直感觉无形之中有某种魔力在促使自己去接受这栋奇葩建筑的魅力。
呃......看上去果然还是很诡异吧!他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
除眼前的教学楼外,目之所及处也修建了别的漂亮的建筑。
只是单单站在大门之外,都能感觉到这所学院非常之大。
不过目前看下来,除了那古怪的楼顶庭院,一切都属于正常人的认知范围内。
如若事先知道这里是培养异能人士的学院,那就会显得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但是,熟悉精灵宝可梦的人此刻一定一眼就能观察出,这教学楼的配色,以及学院的名称,正是来源于电系宝可梦——咩利羊。
散野此时此刻也是终于回想起咩利羊的形象来,并十分懊悔。
“啊,我说怎么上周看邀请函的时候,会觉得这学院的名字和那个小羊徽标如此眼熟呢......”
他站在大门口,观望了足足两分钟后,忽然听见“咔嚓”一声。
于是便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右前方几米处的安保亭。
只见一位身着制服,头戴黑色平顶帽,腰背直挺,身材修长的年轻男人刚放下挂在脖子上的相机,正面对散野露出了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