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路人的谈话，莫林嚼碎棒棒糖，他是不是在维尔诺塞撒学院来着？

莫林在城区转了大半天，意识到一个严峻且令人头疼的问题——他似乎把学校地点忘了。

一个小孩突然跑过来，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哥哥”

莫林低下头，静静的看着小孩。

被这么盯着，小孩脸涨的通红，双手无措的扯着衣服，眼神往上瞟了眼，小孩有些急，结巴道：“哥哥，可不可以帮我取一下树上的气球？”

莫林抬头扫了眼，气球卡的不算高，他微微垫脚，伸手将气球的绳子拉住，准备递给小孩时，却发现这小孩实在是矮，便只好蹲下身，将手中的气球递给了小孩。

小孩高兴的抓住气球的线，扬起一抹笑，鼻涕泡都流出来了，甜甜的对着莫林说：“谢谢哥哥！”

忽然间，小孩的脸变得惨白，唇瓣微微颤抖，他呆呆的看着莫林的身后。

一个比小孩大一点的小姑娘，跑了过来，猛的抱住这个小孩，满是补丁的宽大衣服包裹着小姑娘瘦弱的身体，她浑身颤抖着，但手紧紧捂住小孩的眼睛，轻声哄着弟弟：

“阿楠乖嗷，阿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语调带着哭腔。

小孩紧紧扒着姐姐的手，嗫嚅着重复道：”姐姐...妈妈.....姐姐....是妈妈...妈妈在那里...！”

身后远处声音嘈杂。

莫林转过头去，发现人群断断续续的围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诶？这周第几个了？”一个路过的行人看向那边说。

“4，5个了吧。”另一个同行的人答。

莫林迟疑了片刻，抬步向人群靠近。

“都散了！别聚集在这里了！”身着制服的人大声呵道。

人群乱混混的一团，有人应和着，有人抱怨血溅了自己一身。

等人群散了，莫林往进走了一段距离。

“诶诶！天天上演情景的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穿着制服的人不耐烦的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两个穿着一样制服的工作人员，抬起地上的尸体，躯体被摔的严重扭曲，那条带血的碎花裙上翻折。

周围还有几名人员处理着地上散落的血肉。

莫林问：“她为什么死了？”

刚驱逐他的那位工作人员感到惊讶，浑浊的眼睛盯着莫林，将手中的烟在地上捻灭，语气带着麻木：“精神压力太大呗。”

莫林似乎有些明白了，两个工作人员抬着担架准备放在飞船舱里时，莫林突然叫住了他们。

“小兄弟，怎么了？”

莫林跨过围栏，将外衣脱下盖在了她的身上，随后将可能是她生前最喜欢的碎花裙往下拉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依稀记得有一个人跟他说过：

“如果我死去，请不要为我感到悲哀，那时我将会迎来我的新生，如果可以，请让我体面些。”

他停下脚步，看着往来的人群，周围仿佛是一层层叠加的幻影。

“嗨！兄弟！又见面了！”有些耳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卫净秋见他没反应，伸手在莫林眼前晃了晃。

莫林转头看他，脱口而出：“你是被摁在地上摩擦的那个？”

说完他自己先沉默了。

卫净秋咧嘴笑了起来：“是我，我叫卫净秋，要不要认识一下？”

“莫林。”莫林答。

“诶！我听说过你！”卫净秋眼底的乌青，面目憔悴的脸上竟然还能迸发出笑容。

“啊？”莫林迷茫。

“我逛过学校论坛，上面对你有这激烈的讨论”卫净秋兴奋的说。

莫林答：“是吗？”

卫净秋问：“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啊？”

“回学校。”

“好诶，我也准备....去.”卫净秋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我擦！”

卫净秋一手捂着眼，似乎是想逃避现实，点开光屏，冷静的对莫林说；

“可以帮我看一下几点了吗？”

莫林扫了眼，答：“快8点了。”

卫净秋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莫林就跑。

莫林：？

你跑就跑，干嘛拉他一起跑。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莫林被拉着，不好控制方位，好几次差点撞人。

“嘿！小兔崽子，看着点！”

卫净秋干脆拉着莫林，直接在高楼大厦上玩起跑酷。

“妈妈！你看！有人在飞！”小孩手捧着甜筒，指着天上的两道身影开心道。

“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呢？”

“可是真的在飞诶，比爸爸开的飞行器还快呢！还有妈妈！现在是晚上！”

“时间是白天！你别逼我抽你！”

“噢.....”

莫林挣脱卫净秋的手，一脚踏到他的肩膀上，跳到迎面而来的飞行列车上。

“哇~”卫净秋发出赞叹：“兄弟身手可以啊！”

司机瞪着眼，看着两个人跳到飞行列车上又跳到一栋楼上。

是他眼花了还是这个世界已经疯癫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