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顾自地吃着炒饭，又让马越炒了个土豆丝，明显更加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他的BP机响了。

看了看时间，他抬头问马越，“村儿里有没有公共电话？”

马越摇头，“没有，都是各家自己装。你要用，咱们店里有电话。”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拨了一串号码。

不用看，只听就知道是长途。

那人的语气带着一丝谨慎，主动强调目前在一家饭店借用电话。之后，听的多，说的少，但就这样，也打了得有5分钟左右。

以当时的电话使用习惯，市话都普遍控制在3分钟以内，打长途更是能短就短。

这个时长，充分显示出这个人要么很有钱，不在乎这块八毛的东西，要么在谈的事儿很重要。

马越当然知道避嫌，回了后厨，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浓了不少。

终于，那人挂了电话，看了下显示屏，掏出了5块钱，走回来时专门从传菜口向里看了一眼，抬高了声道道，“不好意思啊，用的时间有点儿长，电话费我给你单算。”

马越快步出来，只扫了一眼却没接。“今天周六，长途电话费减半，用不了这么多。”

那人有意无意地拍了下脑门，“啊？周六了啊。”

他又把五块钱装回去，数了3张一块的出来，“一出来就对周几没啥感觉了。行，给你3块吧。咱们谁都别吃亏。”

说完，他把这3块钱直接放到了桌上。

又看了一眼对面，他突然问马越，“你这店，晚上几点关门？”

马越笑道，“平时，你来那会儿就快关了。咱们农村，食客就是路过的司机。过了饭点儿，天一黑，跑车的该休休该走走，店里没人，就不用守着，也不差偶尔那五块十块的。”

“对面那家也这样？”他开始试探一些对面的信息，但是又处理得还算隐蔽。

“差不多。”马越对这些无关痛痒的话题也不想设防，“有时候，要有人喝酒什么的除外，他们那边最晚到过十二点多。我这边少。”

那人慢慢点着头，“就是那边儿生意比这边好点儿呗？”

马越笑而未语。

这个问题，没啥意义，解释起来还挺费劲。

那人似乎也不需要他肯定或否定，说完就换了个话题。“今天我可能在你这儿呆得晚点儿。你这儿能让我睡一晚不？算10块钱，不用你准备啥，我困了就借你这桌子趴趴，怎么样？”

马越的心中的神经立即绷紧。

当时，在他们这一带，有些自家开的小旅馆，也是主要面向司机的，价格大概就是8到10块钱左右一晚上。

特别是，从这里看过去，对面不远处，一个小旅馆还亮着灯，玻璃窗上红色的“住宿10元”清晰可见。

有旅馆不住，在我这儿过夜？而且，没床没被的，还按旅馆价格给我？

他越来越拿捏不准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说他监视对面吧，有可能，那边不走，他也不走。

说他和那边里应外和吧，也有可能。

等到夜深人静，想搞点儿啥破坏，两连连来个里应外合，让你防不胜防。

马越既不是傻子，也不是财迷，区区10块钱，还不足以让他留一个陌生人在店里过夜。

他笑了笑，“我这就一饭店，没住宿业务，连自家用的床都没有。你坐到到啥时间，我等到啥时间就行。要真住，对面那边就有旅馆，晚上再晚都能进去。”

那人似乎也知道马越不会答应，陪着马越笑了笑，仿佛把马越留下才是他的真正目的。“行，那就让你受点儿累吧。”

说完，又往外瞄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