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直起身子,回头望去,华蓝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竟似曾相识……
在哪里见过,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问题只在伊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她又自嘲道:“怎么可能见过……”
白虎将伊兰带到山上的一个瞭望角,她坐在虎背上望着山脚下的小县城。
乌云压着那座车水马龙的小县城,让她感到压抑。
她从虎背上爬下来坐在地上,白虎也趴了下来,伊兰依偎着白虎,轻声道:“你知道吗?在那个世界,天天可以看见日落……月出……”
白虎只能哼哼回应,伊兰的眼角泛出泪花,她侧过身将头埋进白虎的白毛里。
“我好想家……爸爸……妈妈……”
伊兰再也忍不住,痛哭了起来,她紧紧的抱着白虎,想要寻觅一丝安全感,但白虎无法弯过臂去轻抚她。
“没事了,伊兰……”华蓝温柔的声音传至耳畔,紧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拥住。
她一怔,反应过来那人是华蓝后才放心,那一刻她的心酥软了,全身都酥软了,她渐渐相信了那一句永远在身边的话,她将此悄悄视作承诺。
她反身抱紧华蓝,那细小的胳膊,软软的手指,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悯。
她还只是个孩子。这才是华蓝得心魔。
乌云缓缓向山林飘来,华蓝将伊兰抱上虎背让白虎先走,伊兰听后有些心慌,连忙回头看着华蓝,问道:“那你呢?”
华蓝浅浅笑了笑,答道:“白虎可载不了两个人,你先回家去吧,我很快就会到家的。”
华蓝的话没法完全消除伊兰的不安感,最后非得一起牵着手回去。这样一来,回去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不久,大雨倾盆,华蓝松开伊兰的手,让白虎飞奔回家。
手松开的那一刻,伊兰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个失而复得的东西,又弄丢了。
伊兰回头望着渐渐模糊在大雨之中的人影,心竟然感到绞痛,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却又一闪而过,不再浮现。
大雨初倾落,紫花展翼去。大雨再倾落,记忆现何许。
伊兰回到家,家中竟亮着灯,不再是以前用的蜡烛,而是电灯。墙上糊的纸上一朵朵绽放的不知名紫花竟让她感到亲和,她换上新的衣服,竟意外的合身。
白虎全身一抖,沾在毛上的雨水便溅散开来。伊兰站在家门前望着外头的大雨倾盆。
“华蓝……”
她转身靠在墙上,叹了口气,白虎走到她的跟前,蹭着她的大腿。伊兰低头看这它,轻声问道:“华蓝是谁,你知道吗?他明明是个……山村里出生的普通男生,为什么他像有魔法一样,我想什么他都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他也知道,像个魔法师一样一个中午就能把家装扮成这样。”
白虎静静凝望着她,她的脸上充满了苦恼。
时间流逝,在伊兰十五岁的时候,山上的枯树终于长满了茂密的树叶。伊兰逐渐成长着,她的身体已经有了很明显的女性特征,于是华蓝扩建了房屋,给伊兰单独建了一个卧室。
而伊兰每每看到华蓝,都会产生出一种亲密感,那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亲密感,胜过情爱,高于亲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一直到她十六、十七岁时,偶尔会做与华蓝穿着古时衣物,携手并肩游于花园之中的梦,她感到不自在,便去对华蓝说,华蓝听罢只是笑笑,之后伊兰又会瞧见华蓝在做家务时忽然偷笑。
伊兰不明白,只觉得有些可怕……
当伊兰十八岁的时候,那梦的积累已经很多很多,她甚至认为华蓝和自己之间又前世的姻缘。
伊兰的脑子里渐渐组成了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她不知道那是想象还是真实,华蓝在她的心里依然又亲近又陌生。
十九岁的二月,伊兰从梦中醒来,她忽然望见窗外紫薇花开满了整座山,她兴奋的冲出屋子跑进紫薇花林之中。
她第一次在反世界里看见花开和满地的绿草,这一切简直太神奇了,虽然早有花开的预兆,却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全开了花。
她像是回到了七岁那年。
她终于跑累停下了脚步,面带微笑的抬头望着满树的紫薇。
忽然有人从她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厚披风,并轻声叮嘱道:“这才初春,可别着凉了。”
伊兰的心跳再次乱了节奏,她万分渴望着答案,想象和现实的答案。
她转过身,微微将头抬起,她凝望着华蓝的双眼,脑海中一句话一闪而过:“热爱可融不了积雪,爱妃可别着凉了,来,朕为你披上。”
她恍惚了一下,揪紧了华蓝的衣袖。
“怎么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伊兰的语气很迫切,这让华蓝怔了怔,随即有反问道:“那么你又是谁呢?”
华蓝微笑着,伊兰有些愣神,他按着伊兰的双肩让她转了个身,他抬起伊兰的右手,附在伊兰的耳边,轻声道:“集中精神,想着风拂起树叶的模样。”
伊兰按照华蓝说的话去做了,心中紫花飘落后竟起大风,大至将新生的花朵吹落。
下一秒,真的大风起,千万紫花随风飘落,那缤纷飘零的景象美如画。
伊兰愣住了,转头惊奇的看着华蓝。
在她的梦里,她是一只紫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