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手记其一(2 / 2)干枝首页

被关在这四壁环绕的房间里,我仿佛成了一只被困的野兽,无法挣脱这无形的枷锁。窗外的世界依旧在继续,而我却只能在这里,面对着苍白的墙壁和无尽的沉默。父母的决定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命令,将我与外界隔绝。

这禁闭不是肉体的惩罚,而是一种精神的折磨。每一秒的流逝都沉重而缓慢,如同滴漏的水滴,一声声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我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徘徊,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我无法排解的思绪。

我想起了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所描述的那种绝望:“我感到自己仿佛被遗弃在了这个世界上。”如今,我也感受到了这种被遗弃的孤独,一种无法与任何人沟通的孤立无援。

我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天空,那里有飞鸟掠过,自由而无忧无虑。我渴望能够像它们一样,拥有展翅飞翔的自由,而不是被困在这禁闭的房间里,面对着无尽的自我审视。

我试图在书中寻找慰藉,但文字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读着那些关于自由、关于飞翔的句子,心中却只有更深的苦楚。这禁闭不仅是对我的惩罚,更是对我灵魂的囚禁。

夜幕降临,房间里的阴影变得更加浓重。我躺在黑暗中,聆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这是唯一证明我还存在的声音,是在这禁闭中唯一的陪伴。

我闭上眼睛,任由思绪在这黑暗中游走。我在想,外面的世界是否还记得我,是否还有人在乎我的存在。但这些问题,就像这房间里的黑暗一样,没有答案,只有回响。

突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轻盈而熟悉。是安东合子,她手中拿着食物,站在我的门前。我听到了钥匙转动的声音,门缓缓打开,一线光明投射进来,照亮了她的身影。

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歉意和不安。她轻声说:“我给你带来了一些食物。”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打破了沉默。我看着她手中的托盘,那里有我熟悉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我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感。她是那个曾经让我感到痛苦的人,但此刻,她却带着食物和歉意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该接受她的道歉,还是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孤独和痛苦中。

安东合子走近我,将托盘放在我面前。她说:“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仿佛在等待着我的宽恕。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有泪光在闪烁。

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惑。在《人间失格》中,我学会了怀疑人性,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感。但此刻,面对安东合子的道歉,我却发现自己的心墙开始动摇。

我缓缓伸出手,接过了她递过来的食物。我说:“谢谢你。”这简单的三个字,仿佛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安东合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的笑容,她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了那一线光明和食物的香气。

我独自坐在房间里,手中握着食物,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也许,接受别人的道歉,也是一种勇气,一种对人性的信任。

我慢慢地吃着食物,感受着它带来的温暖和满足。我知道,这禁闭的房间仍然束缚着我,但安东合子的道歉,却给了我一线希望。也许,这希望就像窗外透进来的光明,虽然微弱,却足以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以后我来当你的姐姐吧?”安东合子恬着笑脸,露出了她尖尖的虎牙,仿佛是一张无法言说的静谧。这不是她先前的温情,这不是她,可这在现在又确确实实是她。安东合子,一个奇怪的人,一个奇怪的难以想象的人。

“真的吗?”

“真的……”她看向月光。

那是一个被遗忘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破旧的木地板上,我和安东合子在这个无人打扰的空间里,找到了一种属于我们自己的游戏。她的笑声,清脆而自然,像是一股清泉,暂时冲淡了我心中的阴霾。

我们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用旧报纸折飞机,用废弃的木块搭建小屋。安东合子的眼睛里闪烁着孩子特有的光芒,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喜悦。我被她的快乐感染,也投入到了这场幼稚的游戏中。

我们玩着捉迷藏,我躲在厚重的窗帘后,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竟生出了一丝久违的激动。当她发现我时,那惊喜的尖叫声,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深陷在人间失格感中的少女。

然而,即使在这片刻的欢笑中,我的内心依旧无法完全放松。我又想起了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所写:“我越是想逃离,就越是深陷其中。”我和安东合子的玩耍,虽然带给我暂时的逃离,但我深知,这份快乐是脆弱的,是易逝的。

安东合子并不知道我的内心深处,她只是单纯地享受着游戏带来的乐趣。她的纯真与我的世故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我不禁自问,我是否真的配得上这份纯真的快乐?

随着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我们的游戏也渐渐接近尾声。安东合子收拾着玩具,她的脸上依旧挂着满足的微笑。我站在一旁,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我知道,当这场游戏结束,我将再次回到那个充满不安与自我怀疑的世界。

我轻声对安东合子说了一声“谢谢”,感谢她在这个下午给予我的温暖。她转过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那一刻,我几乎要落下泪来。也许,这就是失去为人的资格中的一丝温情,即使转瞬即逝,也足以让人心生感慨。

“安东合子,我们会永远这样吗?”

“会的,结衣,一定会的。”

对了,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我总是引用人间失格的话。大概是因为我看过的书很少,很少,只是人间失格一本罢了。但是我真的又极其地喜欢它,为它心悦,我甚至认为自己并不是在原结衣,而是叶藏本人。人间失格,几乎是我的第二人生。它丑陋地伴随着我,如影随形。

那是一个寂静的冬夜,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将一切都染成了纯净的白色。然而,在这洁白的雪地中,我和安东合子的故事却充满了残酷和血腥。

安东合子再次找到了我,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只有冷漠和愤怒。她的动作比以往更加激烈,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变本加厉的狠劲。我在雪地上翻滚,试图躲避她的攻击,但无处可逃。

雪地上留下了我的足迹,也留下了我的血迹。鲜红的血滴在洁白的雪上,显得格外刺眼。那血迹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记录着我的痛苦和屈辱。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

在这一刻,我感到自己不仅可耻,更是无助。我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承受这无尽的痛苦和折磨。

安东合子并没有因为我的伤势而停手,她的攻击变得更加疯狂。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在崩溃的边缘。我在这雪地中颤抖,不仅是因为寒冷,更因为恐惧。

然而,在最深的绝望中,我突然感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我停止了挣扎,静静地躺在雪地上,任由安东合子的拳脚落在我的身上。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这痛苦的现实。

当我再次醒来,安东合子已经离去,只留下我一个人躺在雪地上。我艰难地站起身,望着四周的雪白世界,心中充满了苦涩。我知道,这场雪终将融化,但我心中的创伤却难以愈合。

我蹒跚地走回家,每一步都感到剧痛。我想起了太宰治的另一句话:“我已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在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我的幸福,也许就像这雪地上的血迹,被无情地抹去,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悲伤。

在那个寒冷的夜晚,我独自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心中充满了对安东合子的怨恨。她的每一次拳脚相加,都如同利刃一般,在我的心灵上刻下了无法愈合的伤痕。我想,如果能够结束这一切,该有多好。

我想象着杀死安东合子的场景,想象着她不再能够伤害我,不再能够让我感受到这无尽的痛苦。但每当这个念头升起,我的心中又充满了恐惧和犹豫。我想起了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所写:“我甚至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渴望另一个人的死亡。

我深知,即使是在最黑暗的时刻,我也不是一个能够跨越那条界限的人。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一方面是对安东合子的深深恨意,另一方面是对生命的尊重和对罪恶的恐惧。

我在这个矛盾中挣扎,就像太宰治笔下的主人公一样,感到自己被撕裂。我想要摆脱这种痛苦,但又害怕自己真的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我害怕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恶魔,一个失去了人性和道德的人。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空。星星在天空中闪烁,它们似乎在嘲笑我的无力和懦弱。我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我想,也许我就应该这样忍受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但在我的内心深处,仍然有一种声音在呼唤,它告诉我,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不应该这样屈服于命运。我开始渴望一种改变,一种能够让我摆脱这种痛苦和矛盾的改变。

我回到了桌前,拿起笔,开始写下我的感受和想法。我希望通过写作来寻找一种解脱,一种能够让我面对自己内心的矛盾和恐惧的解脱。

但我写了很久,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写些什么,只是看到歪歪斜斜的四个大字,“安东合子。”我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赎我,我疯了。我已经彻底丧失了为人的资格,我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做到如实记录。这就是一种梦魇,不断吞噬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她是细菌,是病毒,是我最亲近又最悲伤悲痛的人,她带给我温情,又带给我痛疼,她是一切,又什么也不是。

雨停了,天空低沉,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被她带回了一栋别墅,那是一个陌生而又豪华的地方,与我平日的生活格格不入。我感到自己像是一只被捕获的小鸟,被关进了一个金笼子里。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我被领进了一个宽敞的客厅。墙上挂着昂贵的画作,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一切显得那么精致,却又那么冷漠。我坐在沙发上,身体僵硬,心中充满了不安和迷茫。

我再一次记忆起了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所写:“我越是想融入这个世界,就越是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在这一刻,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感觉。这栋别墅,这些奢华,对我来说,不过是一种讽刺,一种对我人生失败的嘲笑。

我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金碧辉煌的装饰,心中却只有空虚。我感到自己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仿佛我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我开始怀疑,把我带回这里的人的真正目的,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值得这样的待遇。

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雨开始下起来,淅淅沥沥地打在窗户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我感到自己的心灵也像这窗户一样,被雨水模糊,看不清方向。

我想,也许我就应该接受这种命运,接受这种被人摆布的生活。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不甘,一种对自由的渴望。

我转身,面对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我想要逃离这里,逃离这个金笼子,回到我熟悉的世界,即使那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但至少那里有我真实的自我。

可是那个人又是那么温柔,我相信我会被她很好的对待,可是我先天的惆怅又使得我很难快速地接受这一切。她拉着我的手,很是温暖。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是温暖的水流,是……她是神……她带我离开了那个悲痛的世界,我熟悉的世界,却又带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可能温柔的世界。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她就是阿妈。我的母亲,我的贵人,我一生无法忘记的怀恋就是她。可惜她死了,死在一个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