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族老臣的话，接连点出了林丹汗的几个‘担心’。

打不一定打的赢...

打赢了后面还有人...

打赢了，损失惨重了，手下又不稳！

至于不打...

人家都把你大腿、胳膊卸掉好几个了，再不反抗，谁看得起你！

这可真是左支右绌，难以决定！

“大汗！”部族老臣看着林丹汗有松动的意向，赶紧继续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只要我们熬过最初损失的这段时间，将部族兵马恢复过来。”

“那我们就可以像十年前那样，带兵南下！”

“将所有的损失，都从明帝那里敲回来！”

部族老臣的这一句话，说到了林丹汗心坎里。

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不同。

游牧民族恢复力量的方式很简单——抢！

力量不够的时候，就抢附近的部族。

力量足够的时候，就纠结大队人马去南边抢！

这种方式是没什么可持续性。

但在前期，恢复非常快！

而农耕民族，必须等一个孩子呱呱落地，等他通过十几年的时间长大成人，才能拿起兵器。

农耕民族的后劲很足，但在前期，力量的恢复比不上游牧民族。

就像朱由校的新军，规划数年，又在天津小站练兵数年。

如此，才成为一支纵横草原的部队！

但林丹汗，只要熬过这次风波。

他就能张开利爪，向四方索取！

抢、杀...

总能让更多的人臣服于他。

不过，这也是朱由校可接受的。

与蒙古人的互市交易，维持着朝廷的经济命脉。

而林丹汗与蒙古其他部族开战后，那互市的交易减少。

但相应的，会有更多的部族、牧民，愿意内附中原王朝！

他们，也是一座座‘人矿’！

足以抵消互市短暂的损失。

更何况，草原战争一起，靠近长城的地方，无疑会变成一个安全区。

这个安全区的人多了，受影响的互市，很容易再起来！

故，朱由校能接受孙传庭击溃察哈尔部的两个鄂托克。

不过，当另外领个鄂托克被击溃的消息也传来时，朱由校就生怕孙传庭上头了！

虽然说击溃，仅是卸掉了这几个鄂托克的半拉身子。

但是总体损失大了，朱由校也怕林丹汗继续压不住蒙古的场子！

蒙古的场子没了头头，那下面的部族必然乱！必然会为了争出一个狼王而决斗！

这时候，互市受的影响也就不是一点半点儿了。

而且，蒙古部族都去参与厮杀了，谁来内附大明！

朱由校当即，就想传令，让孙传庭快速归来。

不过，后来他想了想——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孙传庭作为战争第一线的指挥官，肯定比自己这个在皇宫之中的天子更清楚草原的情况。

更何况，他出兵之前，自己就交代过他底线的！

孙传庭，不是桀骜不驯之人。

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