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怒发冲冠的江建像生吞了一只死苍蝇，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江小婉这死丫头，居然敢讽刺他，还摆出揶揄的神情！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江建气得睚眦欲裂，江母面色一沉，尖锐的声音呵斥道，“小婉！你怎么对你爸说话的！我们那是为你好！”

这个理由，在现代已经备受鄙夷，在八零年，倒很流行的。

“为我好？”江小婉冷笑地瞥了江燕一眼，“我又不是亲生的，你们的好我无福消受，不如给她好了。”

江燕推她那一把，害死她，不就是为了这桩婚事吗？

既然她这么想要，那就给她！

果然，江燕脸上闪过一丝狂喜，又很快压下。

她眼珠子悄然转动，观察着江家父母的表情。

江家夫妻俩面面相觑，竟一时哑言。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他们足足养了江小婉二十年，搭上教育局的婚事，算是物尽其用。

江小婉不嫁，从而由江燕顶替，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在夫妻俩眼神交流的间隙，江燕迫不及待发声，“爸妈，我嫁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望了望江小婉，“我乡下还有一门亲，那人开荒的时候跌下山腰，昏迷不醒，小婉姐不嫌弃的话……”

江燕说话总是慢吞吞的，细如游丝，让人莫名地心生怜悯。

江小婉明白，江燕巴不得人生调换，亲事调换。

昏迷不醒，那不就是植物人吗？

总比在外面乱搞，风流成性的渣男好多了！

江家父母眸光亮堂，还未来得及逼迫江小婉答应，江小婉掌心撑着额角，从容得不像话，“行，那就这么办了。”

乡下的农民，还是植物人。

任谁听见不是退避三舍，对比如今的小康家庭，教育局的高枝，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止江家父母错愕，连江燕也怀疑，江小婉是不是磕了脑瓜，傻掉了！

然而江小婉心明如镜，几乎不愿在这个家多呆一秒，她正要蹒跚地去收拾行李，“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走。”

莫名的，江家双亲觉着自家这个逆来顺受的闺女好像变了，变得不急不躁，井井有条，略感陌生。

江燕却三步并作两步挡在江小婉的去路，“小婉姐，我送你吧。”

江小婉一眼看出江燕是生怕她带走江家的东西。

果不其然，江燕贴近江小婉，用力往门外赶，压低的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江家的东西都是我的，你滚了就别再回来！”

江小婉冷哼，“你别后悔就行。”

说完，她不曾有一丢丢留恋，推开铁架防盗门，一步步走远。

江燕以为江家是金窝，在江小婉看来，根本就是个水深火热的蒸笼，旧社会的毒瘤，盼儿子盼不上，榨干女儿所有利用价值！

甭说是嫁植物人了，就是让她流落街头，那也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