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行不低，能看出魏吕二人身上的龙气，连带着李无也被认为是出身司天监，只是敛息术法高明些而已。

李无等人脚步一顿，思索几息后还是吕才问道：

“白灵君此言何意？”

白娘子朝一旁竖着耳朵偷听的玉壶点点头，后者叹息一声，仍老实帮忙布置一隔音阵法。

“可知汉高祖刘邦何时起兵？”

听得白娘子问话，魏叔玉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自是从芒砀山斩......”

他才说出几字便觉察不对住口，这位灵君可就是白蛇得道，焉知会不会感到冒犯。

而白娘子面色无虞，只是点头继续道：

“无错，其剑斩白蛇，进而兴兵夺得天下。”

“在我等修士看来，此是赤帝子诛白帝子，龙气汇聚，始有炎汉四百年国祚。”

“而那把诛杀少昊后裔的人皇剑，到了今时，不知可否......”

白娘子话音一顿，目光直视李无，

“斩去真龙？”

魏吕二人只觉身子发麻，大汉虽已被雨打风吹去，但受了其数百年龙气滋养的人皇剑该有何种威势，他们这些扶龙道人焉能不知？

李无只是啧了一声，将那缉赏揣进了怀中。

“那便走吧。”

......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此话放在修行里亦是不假，如那些天赋资粮都不缺的司天监道人也大多只专精一术。

而李无自诩对剑术与一些行走江湖的小伎俩还算精通，可对飞天入地的遁术一道就全然抓瞎。

此前倒是见得吕才能凭罡风道法一气飘出数百丈，哪怕在后者口中这只算是滑翔，还称不上风遁，李无也只觉艳羡得很，飞天，这是多少生灵刻进骨子里的渴望。

故此时置身于祥云之上，李无看似正襟危坐，搭在两侧的手掌却不住揉搓身下云雾，只觉恍若一层薄纱，湿润微凉，手感实在妙不可言。

俗世话本传言里总是将修行之士认为可随意出入青冥，腾云驾雾，实则是被那些名头太大的仙人误导，如广成子，赤松子一流。

而在如今已是很少见的炼神高修中，能脚踏祥云者亦是少之又少，甚至正经的腾云驾雾之术本就是一种神通，想要修成极为不易。

白娘子还是凭借其蛇妖跟脚，天生亲近云雾，又修的是玄门正法，灵性通明，加之不俗道行，这才能唤起祥云，载着数人仍遁速极快。

见到一旁黄司晨的古怪目光，饶是李无面皮颇厚也是老脸一红，清咳一声后收回双手，对着近侧的魏叔玉问道：

“如何，能否联系上司天监？”

魏叔玉手里捧着那块象征司天掌勾的勾玉，玉上灵光一闪而过，他只是叹了口气：

“监中封闭，我等掌勾位卑职低，传去的消息简直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但这番大事，怎么也应禀告监中才是......”

“别想些无用的了，快看！”

吕才开口打断二人交谈，又顺着其手指方向从云中探头看去。

云下的豫东原野辽阔平坦，前方天际线处却有座突兀山脉，四泽环绕，林木青葱，此即芒砀山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