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云生仰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面上。剧烈的疼痛锥子般的敲在他的脑仁上,眩晕感排山倒海一样涌入他的脑袋,夺走了他最后的意识。
“完了”
“云云,吃饭了啊!快点出来了!”
“吃完饭再弄你那点事,先出来吃饭!”
任云生恍惚中听见爷爷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不断,平时每天都在自己看看到兴头的时候突然响起来,直到自己不情不愿,慢吞吞地打开门之后才能停下。
这让他有些烦躁,忍不住大声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来。”任云生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场景。那个住了十七年的,只有六平米大小的房间。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了书桌上的坐式风扇。扇叶正在吱呀吱呀地转动着,总让人觉得它下一秒就会散架似的。任云生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风扇的格栅,风吹到手上,能感觉到几分凉爽。
“这是怎么一回事?”任云生喃喃自语,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眼前依然是自己的房间,他还能看见对面墙上的挂历,金色的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难道是一个梦吗?奇了怪了。”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疼痛感清晰无比。接着他又掀开了自己的衣服,右腰狰狞见骨的伤口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时爷爷洪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任云生无奈,只好暂时打消了继续查看的念头,跳下床走了出去。老爷子已经摆好了餐饭,拿盘子盖着防止跑掉热气。
任云生呆愣愣地看着周围,想找到一点不合常理的蛛丝马迹。“别傻站着了,快来帮我端米饭。早点吃完,我一会还有活要出门呢!”
“哦哦,好,好的。”他三两步跑过去,接过米饭的铝制盆子,手上不禁一沉,差点没有抓稳。“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和沾了脏东西似的,木木楞楞的。”“没什么,刚睡醒,没精神吧。”任云生随口糊弄了两句,把铝盆放在了桌上。不知道怎得,他总觉得今天的米饭盆格外的沉。
老爷子忙完手里的事情,一屁股坐在了任云生对面。脸色古怪地看着他,说道:“云云,你在学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没啊,”任云生想到了陶杰和他身边狐朋狗友的嘴脸,还有她的那几句话,心里不由得一痛。“怎么可能?我又不惹事的,怎么可能会有事。爷爷这”任云生突然跳了起来,打翻了递过来的饭碗,碗里的东西“啪嗒啪嗒”落在桌子上、地上。
碗里洒出来的全是水蛭!活生生的在蠕动的水蛭!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任云生连连退了两步,脸色卡白一片。老爷子似乎没有看到他的反应,仍然自顾自地揭开其他的封盖。一盘又一盘的水蛭挤在一起,蠕动着想要爬出盘子。老爷子竟然用筷子夹起一条水蛭,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卡兹卡兹”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客厅内,仿佛在品尝着人间美味。
“味道怎么样?”
任云生想要大喊,却发现自己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怎么喊也喊不出声。他只能缩肩塌背挤在墙角,看着爷爷在一条又一条的吃那些蠕动不停的鬼东西。
“你觉得,味道怎么样呢?”老爷子忽然抬起头,举着手里的水蛭笑呵呵地冲他问道。“不能浪费啊,现在天热,隔夜很容易坏的。快过来吃啊!我不是说我一会儿还有活得去做么?”
“快点吃饭啊,吃啊,味道还挺不错呢。是不是又不听话了,唉”老爷子叹了口气,忽然从桌面下拿出一根黑漆漆的铁棍,吐出嘴里还未咀嚼完的半截水蛭,面若冷霜。
任云生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不停地哆嗦着。“不要,不要这样,爷爷,求求你不要这样,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错了啊!”
“晚了,不听话就要得到教训,这样才能记住错误以后不再犯。”那根黑漆漆的铁棍开始诡异地扭曲,变得柔软无比,如同一只有生命的水蛇一样疯狂地舞动起来。任云生只来得及闭上眼睛,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绽开在了他的胸口。
任云生尖厉地大叫出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彻底的黑暗,透骨的冷意刺进身体。耳边只能听得见水在有节奏的滴落,声音回荡,像是在为他奏着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