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时,阴了一天的大雨,终于如瓢泼般地倒了下来。
暴雨如柱,电闪雷鸣。
喝的很慢的颜丹宁,也没心思再喝下去了,不着痕迹地靠近吴琅几分。
就在这时,一直没露面的花寡妇撑着把油纸伞出现在篱笆院门口。
冲着堂屋里愣坐的二人不住地招手。
可雨线实在太过密集,吴琅俩人根本听不清她说什么。
只好等她走进院来,才隐约听到:“快到我家避避雨,小心这房子……”
后面的话没说完,吴琅也明白过来。
于是吴琅随手找个化肥内袋,让颜丹宁跟花寡妇一道打伞先走。
自己则顶着化肥内袋,关上门上了锁,顺便关上篱笆院的大门,这才跑到花寡妇的瓦屋之中。
来到红砖灰瓦的屋檐下,颜丹宁的安全感大多了。
狗蛋也有了玩伴,缠着吴琅一个劲地逗闷子。
花寡妇这也没闲着,给俩人砌了壶姜茶,撒了点红糖,辛辣辛辣的。
非逼着俩人喝下去。
吴琅是习惯了花寡妇的这种关怀,接过来一仰脖子就喝下去了。
可颜丹宁却颇有些见外,习惯性地推辞着。
然而她哪是花寡妇的对手。
最后不仅喝了下去,而且觉着有些亏欠似的。
以至于花寡妇看她在看书学习,没话找话地聊起道:“你看你是城里来的文化人,平时看书的时候,能不能抽点时间教教我家狗蛋读书识字?”
颜丹宁这人,以有文化自居。
你一旦以这个为理由,打开突破口,是再容易不过了。
于是她当场就答应了。
爽快到花寡妇也感到意外,只觉得这疯婆娘自打有书看后,精神正常多了。
唯有跟吴琅玩得正嗨的狗蛋,老大不乐意。
但没人管他乐不乐意。
暴雨连绵,天色渐暗。
俩家四口人坐着,花寡妇总是习惯了屋里的布局,却也不能让吴琅俩口子摸黑坐着。
不得已点上煤油灯。
颜丹宁凑到煤油灯下,以书为伴,不知不觉时间过得飞快。
直到旁边一起玩的吴琅和狗蛋,困成了一团。
花寡妇手撑在桌面上,不由打了个磕绊,心里一惊,困意全无。
醒来之后,看着傻大个跟儿子,便对颜丹宁道:“要不今晚就在家里睡下了吧?”
颜丹宁合上书本,却看向门外:“雨停了。”
于是叫醒吴琅,一道回去了。
花寡妇撇撇嘴,“还是个疯婆子,不识好人心。”
回到篱笆院的土坯房,吴琅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阵。
确认里头没有漏水,外墙也没有倾斜。
这才放心地洗漱睡觉。
这一夜,吴琅伴着蛙声一片入睡。
连梦里都是癞蛤蟆在叫。
一觉醒来,从西山往下去,六队的责任田都蓄满了水。
倒是大大地加速了沤地的进程。
而西山的林木,仿佛被刷新了一般,透着层林尽染的新意。
吴琅迫不及待地摆开了架势,编起了辐条。
两世为人,重操旧业。
手艺还在,但肌肉记忆却没有了。
以至于让他返了不少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