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归等。
但不耽误吴琅四处观察,确定那一张张低眉顺眼的脸面中,没有熟脸。
确定之后,吴琅就放开了。
戴在头上的破草帽,也摘下来,搁在手里,一个劲地摇曳。
好在那一只只得以透气的山鸡,也足够争气。
很快就吸引到这条黑市上的老客驻足观看。
“你这鸡怎么卖?”
“五块一只,随便挑。”
“食品站的鸡肉才八毛一斤,你这瘦干巴的鸡,一只能有六斤?”
“食品站的还要肉票呢,我这不是不要么?”
吴琅摇曳的节奏不变,突出的一个底气十足:“再说了,我这可是正经的山鸡,孬好也属于山珍级别。一只两斤,包你的。卖五块,贵么?”
问价的,说不过吴琅,抬脚走了。
路过的更多眼神,却看过来。
终于有个年岁稍大些的老者蹲下,“小伙子,便宜点,我要俩。”
吴琅咬咬牙,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爷,俩只八块,我讨个彩头。而且您得给我零钱,我没钱找您。”
老者觉着有面,遂摊开手掌,露出掌心攥着的钱票。
手指头沾了沾嘴角,点了一张五块和三张一块钱交给吴琅。
吴琅收了钱,开张大喜。
便指着一排五只山鸡任由挑选:“大爷,您看上哪俩?随便挑。”
老者点了点居中的俩:“就它俩吧。”
做完第一单,吴琅心中有数,更加老神在在。
甚至还有功夫关心起周围人的行情。
“大姐,你这鸡蛋怎么卖的?”
“五分钱一个,”扎着蓝布头巾的大姐颇为不好意思,完了还补充说:“买一块钱送五个。”
“都是自家草鸡下的?”
“什么是草鸡?”大姐一头雾水。
吴琅了然,这大姐连卖点都没闹清楚,而且脸面还有点薄。
于是解释了一句,“就是散养的走地鸡。”
“那是那是。”
吴琅转头又问旁边的老汉:“大爷,您这黄瓜瞧着不错,怎么卖的?”
老汉一副受宠若惊。
先前人家一身老干部模样,被叫大爷那是应当。
自己这一身破衣烂衫,大爷可不敢当。
“老汉我这黄瓜三分钱一斤,都是自家园子里结的,实在吃不完……”
吴琅正欲接茬聊,就被自己摊位前的声音打断了。
“今儿总算没白来!那谁,这山鸡怎么卖的?”
声音的主人是位时髦大姐。
大姐的时髦不在于军绿色长裤和鼓鼓囊囊的白衬衫。
而在于穿着鲜亮的塑料凉鞋,骑在锃新的二六坤车上。
问吴琅这话时,人骑在车上都没下来,直接一副居高临下态势和口吻。
吴琅开门做生意,根本不介怀这些,依旧热情扑面。
“姐,五块钱一只!今儿还没开张呢,姐你来俩?”
扑得时髦大姐不好意思,支好车子,侧身蹲下,真真正正地挑拣起来。
挑拣一番后,果然面露嫌弃,不甚满意:“就这几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