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漆漆的天空在几分钟内缓缓变灰，天边染上黯淡的灰蓝色，太阳金色的镀边缓缓侵蚀着天空，使得蓝与金的边界呈现出苍白的色彩。

“嘎，嘎——”

远处早起的乌鸦嘶着嗓子叫了几声，落在就近的黑色电线上，摇头晃脑地看着地上陆陆续续出现的稀疏人群。

拍着腰背推出小车的老夫妇熟稔地摆放起用具，不一会儿就升起了温暖的白色的水汽，带着早晨特有的清新气息。

随着饼下锅，豆浆和牛奶热腾腾地捞起，放在保温的白色塑料里，卖早餐的老人迎来了他的第一个客人。

他不禁想，这年头年轻人也不容易，这么早就起床干活了。

他就一边装早餐一边闲聊道，“小伙子干什么工作的？起这么早。”

“很早吗？”年轻人有些腼腆地问道。

“是啊，你是第一个呢。”老人乐呵呵地道。

他抬了抬头，想看看那个年轻人的模样，却感觉他的脸平庸无奇，好像下一秒就要遗忘一样。

年轻人付过钱，顺手接过东西，就离开了。

阿劣一转过来，就收起了脸上挤出来的表情，又变回了一张臭脸。

奇怪了……老人想，难道是人老了眼睛也不中用了？还是说脑袋不中用了…

阿劣提着早饭走向公园，翻了翻手，把吸管插进豆浆，木木养的“狗”就凭空出现，摆了摆尾巴盯着他手上的肉包。

但因为有些惧怕的原因迟迟不肯从座椅的阴影里走出去。

“出来。”阿劣说。

但出来的不是那只“狗”，而是一个小孩，黑发竖眼，脸上有着红色的倒三角形，像刚从那个草丛里爬出来的一样，有种天生的野性。

“抱歉抱歉，”他笑着指了指那个缩在椅子下的动物道，“因为它的气息很陌生，所以没忍住……”

“就跟了上来。”

“我可以摸它吗？”

阿劣看了看他，咬了一口早饭，“最好不要。”

“是吗……”牙有些遗憾地道。

“牙，你刚刚怎么突然……”油女志乃说到一半注意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啃食肉包的少年。

他忽然有种类似好奇的奇怪情绪，那不来自他自己。

“哦，志乃…”牙咧开嘴笑道，指了指椅子下的小“狗”，“看。”

志乃：“……”我就知道。

你一只狼还害怕训犬师……阿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动了动食指，它的身体就弹了出来，无措地爬向他脚边。

志乃终于找到了那种异样感觉的源头，是寄坏虫。它们在振动着。

志乃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劣的背影。

阿劣已经离开了椅子，正在走远，把垃圾流利地抛进了垃圾桶。

“是他。”

“什么？”牙疑惑地问。

“…不，没什么。”志乃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话说回来，你还记得刚刚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啊，我没仔细看…”

阿劣在公园留下东西后，按照脑子里的地图走向车站。

又要去接人了，阿劣心里嘀咕了一句，按低了自己的帽檐。

止水事后发现那个电灯滋啦作响，已经报废了，隐隐约约还散发出阵阵焦味。

很明显是被引爆的。

里面有像丝线一样的导体导致电路出现了问题，让灯泡突然高功率工作爆了。

止水对自己遇到的人仍然留有印象，他试图回想，然而却无法联想起他的身份。

他明确地知道着自己曾经对于他的身份十分确定，以至于可以迅速追溯到对方的目的与想法，可是现在那里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隔阂。

就像猫咪被进行了切除脑桥的手术一样。

像被偷走了一部分的认知。

很厉害的术嘛，止水想。

那个人擅长单手结印，五官模糊不清，黑发，男性，警惕。

但奇怪的是他面对当时的他的两名下属的恶意却显然大于自己。

但是，只要是术就一定有解决的方法，找机会去藏书阁一趟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例……

止水想着想着，背手走到了鼬的家门口，居然那么快就到了吗……止水想。

来都来了，顺便把礼物也送了吧，他伸手摸了摸口袋。

“止水？”鼬看见他，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生日快乐，鼬。”

阿劣走到了一个破旧的接运站边，刚刚那个孩子，好像有点特别。他想着，原本想要放一只蜘蛛的，但是……他皱了皱眉，直觉告诉他不能那么做。是虫子的危险预感，就像遇到了同种的敌人一样……这……阿劣谨慎地想着，或许是操虫使，而且一定见过自己的蜘蛛。

刚才就感觉到了，那个孩子自身的查克拉很分散，不像正常人一样是聚集在身体里的，反而像分散到了许多个微小的器官里一样围绕核心转动。

除了刻意把查克拉存储在血液里的种族就只有操虫使了。

“呜——呜——”臃肿而破旧的大车嘶着嗓子从远方气喘吁吁地爬过来，卷起一地灰尘，带来焦灼的排出的燃烧殆尽的气味。

阿劣静静的凝望它，眼中倒映出那沉重的大门费力地打开的画面，灰色的破旧阶梯，米白色的拉杆，牵着一群羊的牧羊人掩了掩自己遮住大半张脸的白布，和他对视了一眼。

那牧羊人须发皆白，面皮耷拉着，呈现有些发红的古铜色，身后紧接着一群像是农村里来赶集的中年人，或是菜蔬，或是家禽家畜。

他领着羊，从拥挤的人流下来。每只羊都紧紧跟着他身边的头羊。

他长得不高，身体很结实。他的羊群咩咩叫着，顺从地和他下车。奇怪的是那些羊的长相，都长着古绿色的羊角和金黄色的眼瞳，不仔细看就容易和普通的白色绵羊混为一谈。

他健步向阿劣走来。

“来了？”

“来了。”

旁边负责管理的人瞥了一眼，喊道，“旁边的，管好你的羊，不要占用过道。”

牧羊人转过头应了一声，“知道了，马上牵走——”

阿劣说，“先赶到我那吧，我那有【羊圈】。”

旁边人流忙碌，还有卖货郎已经开始张罗生意了。

牧羊人瞥了眼人来人往的街道，甚至鸡飞狗跳地，阿劣知道他在探查有没有把什么不该来的人吸引过来了。

他点了点头，说，“行。”

……

“真是不好意思呢，明明是你的生日，却还要到暗部工作……”

鼬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生日的话，每年都有，没什么大不了的。”

止水忽然心里升起了一股歉意。

“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把你拉入暗部是好是坏了。”

鼬扯了扯嘴角，“那你后悔了吗？”

“当然，没有。”止水坦然地说。

“这几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鼬忽然问。

止水故作思考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