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章与蚕说(2 / 2)早雨海后首页

王景问道:“男人到这里是为了买胭脂?”

蚕道:“你不要问这么傻的问题,你难道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王景道:“只是没想到这么猖狂。”

蚕道:“这里不提供住宿而且男人需要购买胭脂才能离开,这里最便宜的胭脂都要一块下品灵石。”

王景问道:“鱼知道吗?”

蚕回应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心里只有鱼。”

王景笑了笑,道:“我心里只有芄兰。”

蚕道:“总觉得你在侮辱我。”

王景说:“所以你是带我来买胭脂的?”

“不,我是来带你见老板的。”

这家胭脂店的全名叫做一帘幽梦,店主人是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妇人。

老妇人看起来有气无力,见到蚕之后,面色陡然红润起来,用沙哑的声音道:“主人。”

怪族的老妇人有着一双蔚蓝色的双眸,眼颊下是一颗泪痣的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美人。

蚕伸手摸到老妇人下垂的胸上,在王景震惊的目光中,在老妇人沙哑的痛哭声中,掏出了老妇人的心脏,把那枚下品灵石放了进去。

“神之心。”蚕说。

王景越发看不懂眼前的旧友了,只觉得他比新认识的朋友还要复杂。

“送我?”

王景看着递过来的‘神之心’,面上露出犹疑。

神之心为【都广神】的外置器官,修士可以通过神之心沟通【都广神】链接神力,提升自身修为。若是将神之心炼化,可与天之道共鸣,使得突破变得简单。

总的来说,这是一件连他看了也会心动的宝物。

“聘礼。”蚕说,“青丘那边想来就不会为难你了。”

“太昂贵了吧。而且你小瞧了那群人的贪婪。”

“呵,那明年青丘的禾稻收获也会好些。”

王景接过神之心,然后看向老妇人,问道:“她不会死了吧。”

“人偶只会坏。”

“机关术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吗?”

“是吾的机关术。”

“真了不起,我觉得你给我这样一个人偶就差不多了。”

蚕摇头说:“人偶吾舍不得。”

王景哭笑不得,指着垂头的老妇人道:“人偶的价值可不如神之心。”

蚕说:“价值不是这么对比的。”

王景想了想说:“你只有这一个人偶?”

“嗯,第一个,以后或许是最后一个。”

“那怎么用这样的外貌?”

垂垂老矣的面容,象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蚕说:“她不长这个样子,神的死亡使其衰老,吾会想办法恢复她的原貌的,到时候你来看。”

王景上前一步,将老妇人的脸扶起来端详着,真焏在他的掌心聚集,震动着周遭的空气。

“没有任何发现。”王景说,“是诅咒吗?”

真焏流转的那一瞬间,他已经大致了解这具人偶的构造了,但让他自己也造出来,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会数学题,不代表能解释1+1=2。

虽然王景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但蚕很配合的表现出了吃惊:

“真不愧是……”

有关怪族方面的知识,蚕远胜于王景,不过,王景胜在敢想,总能道出一些人们未曾设想的东西。

就比如说诅咒。

自早雨海代开始,诅咒这一说法就被淹没到历史的长河中。这并非是说人间再无诅咒,凡间想要依赖诅咒咒杀敌人的不在少数,但都不得其法。

“毕竟活得长久些。”

王景上一次认真还是在同仙鬼斗法,虽说他略逊一筹,但死的是仙鬼。这就是双方底蕴的差距。他的对手永远不知道王景还有什么底牌。

山海修士之间的斗法是比较少的。他们更愿意通过技艺来决一胜负,归根结底在于真焏。因为真焏的多寡不同,导致没有乾元境的修为根本做到不到像王景那样的斗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战斗方式,而蚕则不仅是一个强大的修士,还是一名机关术师。

以前王景还能看见蚕近身同人搏斗,但自蚕和鱼交往后,他就没有见蚕怎么出手了。

就像是眼前的怪族人偶一般,他都未曾见过。

“神之心本是在吾体内。”蚕说,“弑神能否成功就在这一枚小小的神之心之上。”

蚕忽地嗤笑一声,“都广神机关算尽,反误了性命。”

那一日王景只是在肉体上弑杀了都广神,但实际上想要真正的弑杀一座神,还得捻灭他的魂灵,于是鱼选择流产,这位前任祭祀已这种决然的方式,杜绝了都广神再生的一个机会。神之心是他最后的机会,但这颗心很早之前就被蚕移植入榆荚体内。

榆荚也就是老妇人的名字。

当年蚕制造出这具人偶的时候,很是开心,又恰好榆荚花开,这人偶便有了榆荚之名。

如今取出神之心,都广神最后复活的机会就被拿捏在王景手中。

王景放开神识,发现那一缕隐藏在神之心中的神性,然后他用真焏裹住神之心,抛向空中。

对他来说,无论神之心是在手上还是三尺外都没有什么意义。

但他还是这样做了,面会蚕疑惑的眼神,他有时候都在怀疑蚕是真瞎还是假瞎:

“脏手。”

神之心被取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沾染血迹,对于这样的回复蚕是无言的。他的这个好友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有着莫名的坚持。就像一个修士饮酒,那名修士明明可以运转真焏将酒意驱散,但王景偏偏不,美其名曰:此乃雅。

雅不雅的,蚕不知道,但好友有些癔症应该是真的。

这些年他也想了不少办法,但都失败了。或许应该帮王景换个脑子,他这么想,看向王景的目光透露着一种可怜。

王景被蚕看得莫名其妙,但他很快就没心思去关注蚕的眼神了。

神性在反抗王景的真焏。

这种反抗极为抽象,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土豆与马铃薯。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在这样的距离下,王景可以轻松作出反应,但神性的反扑比他想象的凶猛。

杀死都广神的时候,也没见祂反应这么大。

或许是都广神知道自己死不了?

不对,那或许是都广神一心求死?

怎么会有一心求死的神呢?

如果一心求死,现在为何反抗,本能吗?

王景想起和都广神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