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景狂言的落幕,绿裳女的心情放松不少。
不愧是尊上挂在嘴边的男人。
当听到尊上说:“绿,我护不住你。”的时候,绿裳女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亦师亦友的尊上都帮不了她,难道真得任由事态恶化下去吗?
“你去西次一州吧。那里有个人能帮你,他叫王景。”
于是,她领着自己的弟弟们来到了盖山城。按照尊上所说拿下盖山城,用以换取王景的庇护。
尊上说:“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绿裳女幼年的时候认识的尊上,尊上教她功法武艺,视她为己出。
那时候尊上还不是西州的君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万妖将。
那时候的尊上谦逊和善,她相信等到尊上成为妖皇,必然能带领妖族再次伟大。
可等到尊上真的成为了妖皇以后,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甚至因为一件小事,就将她姐弟七人贬斥到了钤山。
成为了妖皇的尊上,一日狂妄过一日,绿裳女也因贬谪少有见他的机会。
就在她以为她与尊上的恩谊会随着时间消散,尊上找到了她。
那一日,尊上鬓发凌乱,黑色的眸子黯淡无光,唇色苍白,胸口处有一处血洞,看起来像是一个活死妖。
若非还能与她谈笑,她都要以为尊上是回光返照。
“孤麾下三百六十一将,七十二王,只有你在关心我的伤势。”尊上笑着咳嗽了几声,并未见血,只是气息有些紊乱,“不必担心。我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败给烛龙也就罢了,如今我竟然输给了一个人类,哈。”
她没有说什么她的弟弟们也一样关心尊上的话语。
她只做一件事,静静地聆听。
尊上确实有很多话要说,她听着李君明滔滔不绝的讲述心想。
等她知道事情原委以后,她不由感叹那个人类的强大。
真焏全无的情况下,单凭一手枪艺就能刺伤了尊上,当真了得。
所以,绿裳女对王景的看法是复杂的,她好奇他的一切。
那一夜见到王景的时候,她心中虽觉得王景唐突轻佻,但总体还是好的。
她与他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老朋友一样。
雾里看花,渺渺茫茫,她选择了遵从本心。
她点燃了一柱安神香。
王景见了觉得奇怪,问道:“你这样,我很尴尬的。”
她回应道:“出乖弄丑,覆水难收。”
“怎么能是弄丑呢,分明是中二。”
“中二何意?”她问。
“可以解释为青年的狂妄。”
“呵。”
一声呵,讽刺意味拉满,不尴不尬之间,他选择生硬的转移话题:
“对了,我之前说的事情,你进展如何?”
“你就把我当什么了?”王景不提还好,一提绿裳女便觉心中有气,问道,“我又不是神仙佛祖,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你说的那些麻烦事都给做下去!”
“哦,原来你也不行啊,那你好意思说橙。”王景逮住‘短处’发难道。
“我是他姐!”绿裳女冷笑一声。
“好的。”
一句话,溃不成军,王景选择来日再战,可惜对面不是‘楚霸王’。
她说:“你扪心自问,你安排的有哪一件事是可以轻而易举解决的!你又解决了哪一件?”
说到这,她忽地笑了起来,说:“好像还真有一件。”
“是什么?”
“你现在娶了有苏芄兰,我保证三个月内大改现在的各族通婚的风气。”
突兀地一阵风掀翻了桌椅。
王景莫名其妙的向绿裳女道了个歉,随后起身将桌椅扶正。
见王景迟迟不说话,她问:“怎么,你不愿意?”
又翻了一张桌椅。
没等王景回应,她又说:“莫非已是旧爱,欲寻新欢?”
桌椅四分五裂。
“不排忧解难,尽做些煽风点火的事情!”王景想要上前扶起的想法消失,他道,“我在思考。”
“思考什么?”
“婚姻大事。”
“你不是已经坏人清白了吗。”
王景道:“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绿裳女不恼不怒,“在一起也要遮遮掩掩不成。”
王景道:“我哪里遮掩了?”
“呵,男人。”绿裳女冷笑道。
“男人招你惹你了。草,我又没说不娶,我只是在迟疑一件事,你们,你就不能等我说完嘛!”
王景起身将对面的桌椅扶起来,又将散乱一地的‘桌椅尸骸’杂糅在一起,碾碎渡入虚空。
绿裳女欲言又止。
“我活得时间略微有些长。”王景两指比了一个空隙,然后说:“她算我的晚辈,还有,她是青丘现任族长,那是族长,你当求娶很简单吗?”
“晚辈?你们在一起前你不考虑?现在要谈婚论嫁了,矫情起来了?”
“你这么一说,显得我是一个负心汉啊。”
“难道不是?”
“现在还不是。”
“打算是?”
“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
绿裳女嗤笑道:“你现在更像是个负心汉了,敢做不敢当。”
“青丘元君。”王景叹气道,“至少在我没有足够的资本前,她是不会同意的。”
“你不是比她厉害吗?”
王景别过脸,不看那双透着探询的眸子,“欠她好几个人情。”
“招蜂引蝶?”
“啧。”
明明只是一声‘啧’却像是得到了真实答案一样,绿裳女笑道:“除了元君,还有其他问题吗?”
“好奇心害死猫。”
“我是灵族。”
王景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内心压抑,他说:“你了解这些,对你视事有好处?”
“有的。”见他看过来,绿裳女笑道:“愉悦心情。”
王景面色一滞,比了个大拇指,咬牙切齿道:“下次别当面说。”
“别转移话题。”
女人的八卦心总是那么旺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你应该懂得吧。”
绿裳女露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你还招惹了她的母亲?”
王景深吸一口气,道:“你不去当通俗小说家,真是他们的损失。”
“既然不是,你提这个做什么。莫非你还认识她的父母。”
王景颔首,然后道:“好消息,我认识她亲生父母且关系不错,坏消息,她亲生父母与我关系不错。”
绿裳女明白了,王景和有苏芄兰的父母是旧交。想一想吧,你的好兄弟上门告诉你的女儿是他的女朋友,你会怎么做,她问:“你之前不知道?”
“你和男子在一起前,要调查他的身世吗?”
见绿裳女无话可说,王景道:“你都不这么做,我更不可能这么做。”
绿裳女瞪了他一眼,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说得好像她是什么怪人似的。
王景道:“我离群索居惯了,可她还有父母亲人,我至少要考虑一下两全之事。”
“世事难两全,做不到怎么办?”
王景沉默一阵,道:“她愿意就行。”
绿裳女仿佛才想起方才说的‘资本’二字,问道:“用西州作为聘礼,青丘定会同意。”
王景疑惑地看过去,她面色不改,像是刚才的问题与他无关一样,王景失笑道:“我一直以为是你俩联合设局,现在看来只是你在设局。”
绿裳女也不反驳,“爱江山还是更爱美人?”
“美人和江山冲突吗?”王景继续说,“你不要被那些通俗小说给洗脑了。”
“告诉我你的答案,这很重要。”
迎上那双认真的眼睛,王景又看了眼空空的座椅,回答道:“我都要。”
“二择一。”
“这不需要二择一。”
“青丘不会同意。”
“我会让它同意。”
“那一个西州可不够。”绿裳女沉默一阵后,喃喃道。
绿裳女忽然站起身,走到王景身前,俯视他,问道:“你要大一统?”
王景反问道:“大一统不好吗?书同文,车同轨,山海混一。”
绿裳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的,她认为刚才的试探就像是小丑,回神后,她叹道:
“山海何其辽阔,想要一统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