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巾者的身体零件散落一地,各自死相凄惨,裸露出的森森白骨,外翻出的鲜黄脂肪,崩裂出的血红皮肉。尸体布满黑色大地,将大地的一角,染的鲜红。
剩余红巾者不仅红巾颜色鲜红,身着衣物都染成了头巾的血红,分不清是同伴的,还是自己的。
黑袍者却是一身无暇的黑。
少年远远的望去,只见那红巾者约五六十号人,死伤遍地,而黑袍者只有三四十号人,但却未有一人倒下,头戴红巾者不是敌手,正在少年愣神之际,便只剩下二十余人。
密林之中,不见人烟,有此械斗,甚是罕见。可庆的是,少年在这茫茫雪之烟海中,找对了方向,一路向东,跨过了北方的基普罗斯冰原,漠北汗国荒原,达到了东方富饶的大炎辽东林原。一路上人烟稀少,是因得这荒原和冰原酷寒无比,土地贫瘠,干旱异常,故而不见人烟。辽东林原双方械斗,是炎国义军起义,反抗炎国朝政,打击漠北蛮子,而在此之地,浮现出冰山一角。
刺啦!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只见那棕衣少年左手搂住孩童,如一道飞雷般冲过,朝着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袍官兵,给出了一记看似轻描淡写的右直拳。
拳头与胸口接触的一刻,拳头如利剑般直直插入官兵的胸口,紧接着从后脊骨处直直穿出。
没有反抗的余地,没有反应的机会,没有痛苦的哀嚎,去的匆忙,寂寥无声。
少年并没有停下脚步,甩出插在官兵胸口的右手,转向另一位官兵披头盖脸的便是一掌。
拳如破敌横车,掌似霹雳雷霆。
血雾弥漫,脑浆四射,筋骨崩裂,血肉横飞。这一幕的惨绝人寰将为首的义军头目将手下招呼到自己身边,激动而又震惊的看着少年的屠杀。
刀闪寒光,剑映辉。血似飞虹,撒碧空。
官兵见突然又增一恶敌,将义军撤向一旁,一股脑的向少年冲去,但却无一例外,没一个人能撑过一击之力。直到最后,少年也未逢伤一出,甚至左臂间的孩童还睡的安详。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黑色与红色,不对等。
他们的尸骨会伴随着寂静,在这大地,直至永恒。
少年没有负罪感,就像踩死邻家院子的蚂蚁一般。
一步一杀,死的无声,轻如鸿毛,千里不留行。
义军头目愣了神,他不肯相信眼前的少年独自一人杀的这三十六名乙武片甲不留,就连怀中孩童都未曾惊醒。
激动,恐惧,恶心,崇敬。
他的心情复杂,既有大敌当除的放松释怀,又有面临恶魔的恐慌。
“敢问少侠大名!”最终仍是激动战胜了恐惧。
红巾为首者放声大喊,手中钢刀紧紧攥握,口中粗气大喘,双目死死盯住眼前少年,右手横刀在前,左臂紧随其后,一副转刻间便要拼命厮杀的模样。
少年缓缓转过头,一改面部杀意,转狠为喜,双手抱拳,清了两下嗓,似是故意如此说话道。
“某姓李,名汉唐,北原乡野,是个国破家亡的可怜人,今随吾弟前来投奔中原,方才见诸位好汉陷入险境,特此前来相助!李某不才,可敢问好汉姓名。”
红巾首领见少年并无敌意,收起钢刀,也收去了三分紧张,七分恐慌,抬手抱拳道。
“姓秦,单字一个驷,河东人士,多谢方才少侠相助,不然咱可就难逃一死了。少侠力拔山兮,勇冠三军,侠肝义胆,实乃当世英雄,我等最敬英雄好汉,况且少侠尚有救命之恩,咱颇有家资,少侠救命之恩难报,有何吩咐,少侠尽管提出,某在所不辞!”
“秦兄无需多礼,江湖救急,路见不平之道罢了。秦兄众人头系红巾,手提钢刀利剑,身着玄铁重甲,敢问各位兄弟是何方人士,也好让我结交些朋友。”
李盛心里不解,此人不识得红巾军是何等人物,却救自己性命,杀了官服精锐,与朝廷作对,到底是何等居心?
虽说唯恐有诈,但李盛一介粗人,不懂如何试探,于是直白的说道。
“我等奉苍天之意,头系红巾,万众一心,对抗朝廷。现如今大炎国内有宦官当政,外有北蛮入侵,虽说国力强盛,但有力难使,却叫这胡虏欺压,于是我等民众顺天之意,组建数十支起义军队,对内反抗宦官,对外打击胡虏,方才与我等交战,就是狗官的三十六乙武,仗着武艺高强,虐杀我等兄弟,全仗少侠英勇无双,才可脱离险境。”
李汉唐顿时喜盛过望,笑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原来秦兄众人皆是义士,如此甚好!李某自幼便无家国庇护,父母皆残,前些阵子便逝去,汉唐自此了无牵挂,久听闻中原神州大地,英雄辈出,故而携吾弟前来投奔中原,李某飘零十载有六,平生最为喜好为民为国而战之义士,李某别无所长,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无深谋远虑,兄若不弃,汉唐可为义士效犬马之劳,只求与兄等共建大事!”
秦驷在心中一声咯噔,心中之惧顿时烟消云散,乐道。
“哈哈哈,有意气时添意气,不风流处也风流!兄弟也是豪爽人士,快快随我前往雍州接见林将军,将军最爱少年英雄,定当重用于你!”
李汉唐闻言大喜道:“谢秦兄抬举,群雄聚贤天下纵横,乱世之中,必出得其彩!”
“事不宜迟,走!”
众人一路西去,直到雍州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