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酒馆是工人们都会去的地方。酒馆并不大,却总是挤满了人,在这里可以点上酒和干果坐着聊天,也可以比赛掰手腕或者摇色子,还可以听诗人吟唱故事和诗歌,哪怕是喝醉以后来点拳脚上的交流,老板也不干涉,除非弄坏他的桌椅。
感受到有人从后面在拍自己,佐烈这才回过神来。
“小鬼,尝尝吗?”
佐烈回头一看,一个魁梧的大胡子正举着杯子站在旁边,穿着破旧的灰白麻布背心,在昏暗的灯光中,依旧能看到他炯炯有神的眼睛,浓密的胡子下露出一张笑咧了的嘴。
他叫默克,和佐烈住在一个工棚,他常喝的是一种烈性酒,平时总是醉醺醺的。
“哦,不……,默克大叔,我不喝那东西。”佐烈笑着往边上挪了一下,让出了一个位置。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啊,喝了就能感觉力大无穷……”默克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将身上就是一通乱拍后坐上了椅子,然后咕咚咕咚的连续喝了几口杯子里的酒,随后便打了一个长长的嗝。
佐烈看着空中翻腾的灰尘,并没有避闪,在这儿就必须适应灰尘和劳累。佐烈客气的问道:“今天过来的有些晚啊。”
“可别说了,最后几个箱子有点沉,”说着,默克便摇了几下肩膀,“就像是装铁块一样沉!说不定是来戏弄咱们的。”
“没人会这样无聊的。”
“无聊的家伙可多了,只是你这孩子太年轻,没怎么见过世面。”默克如是说着,却也没举出个例子,大概这样的事是有的,又或许这样的事也是没有的,不过这对码头工来说都无所谓了吧。
默克突然反问道:“难道你就不觉得累吗?”
“有点。”
在码头工作的人,谁会不累呢?佐烈当然也是很累的,不过大多数人在年轻时,总是充满活力,不知疲倦。佐烈将自己的杯子举起来,向默克示意碰杯。默克立刻也拿起杯子,和佐烈碰了一下,各自喝了口。
“怎么不考虑和你爸爸一样,当个水手。”默克望着佐烈,像是要在他的脸上得到答案。
在佐烈的印象里,爸爸是一个神出鬼没的人。平时无影无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从家里的某个角落里冒出来,也许是在妈妈的床上睡觉,也许是在村子里的巨叶蓉下和邻居聊天,也许是在自己的后面突然将自己举起来。到现在,除了那黝黑面容和粗糙的双手,佐烈对他的了解可能还比不上现在酒馆里的这群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爸爸不这样想。”佐烈摊开手说到。
“恩……,可能你爸爸不想你和他一样冒险吧,”默克喝着酒说道:“出航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我当年……,和你爸爸一起当水手时,死里逃生过许多次。”
默克稍微沉默了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慢慢的说道:“在我的一生的航行中,我们的船被飓风掀翻过一次,被海魔王袭击过两次,被巨角鲸袭击过一次,船只触礁了七次……。哦!没想到,我居然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瞧瞧,这个纪念不错吧,要是没有你爸爸,我可能就回不来了。”默克放下了酒杯,掀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的脊背,上面清晰的印着几条疤痕。
默克放下衣服,继续喝着酒:“嗝……,这是海魔王给我留下的。那家伙改变领地是不会给我们说的,于是我们的船就无意中进入他们的领地。海魔王的触手比酒桶都还粗,将我们的船卷起来就往海底拖,幸亏我们的船比较大,它只是拖斜了。我们抄起鱼叉,狠狠的戳那怪物,那家伙好像不怎么怕疼,我们狠狠的戳它,居然没有溜走,反而把我卷住了。在我以为我就要完蛋的时候,苏克西用斧头砍伤了那只触手,救下了我。”
这才几句话的时间,默克就将酒喝光了,就大声嚷道:“再来一杯大头酿。”
“另一次被海魔王袭击就没这么幸运了,那只海魔王是我见过最大的一只,也是最聪明的一只。它将我们的船卷住后就不停的摇晃,我们在船上被摇的是晕头转向,在甲板上滚来归去,我后背的伤就是这次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砸伤的,流了许多的血。也是幸亏苏克西看到晕倒的我,将我救了回来。不然我可能会被抛到船外面去。”
默克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先喝了一口继续说,“这次有十二个倒霉鬼丢了性命,其中还有两个是会武技的。哎……,反倒是你爸爸比较幸运,每次都没受伤,还救过船上许多人。”
“也许……他是天生的水手。我想,你可能也和你爸爸一样,能成为一个出色的水手,甚至成为受人敬仰的船长。”默克认真的看着佐烈,沉默了好会儿才说到。
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要是我是你爸爸,我也不太愿意让你当一个水手,那是,嗝……,一个很危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