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白老爷子,一张黑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狠厉,此刻正满脸堆笑,起身走向门口。
他的右手抬起向后轻轻一挥,家丁们一声不吭,扛起俘虏从后门径直离去。
“父亲大人!半日未见,风采依旧!真是叫人好生想念啊!”
白瑾在院内栓好了马,径直入得厅内,正好与老父亲迎面相对,阴阳怪气的说道。
白占东滴血的右手背在身后,没让儿子瞧见,屋内也已无之前的半分狼藉。
白占东面不改色,心想儿子许是又在外被人说了闲话,心有不满,赶忙吹捧道:
“哈哈哈,我儿白瑾果真有过人之姿,这才半日不见,就已将马屁功夫练得炉火纯青,为父甚是欣慰!
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要事相商?”
白瑾收起嬉笑之意,郑重其事对父亲说道:
“正是有要事要与父亲禀报。龙屏关守军一十三人被杀。凶手极有可能正藏匿于镇中,请爹万事小心。”
白占东老怀甚慰,含笑点头,“瑾儿放心。”
白瑾忽然眉头一挑,神色古怪的看向父亲,“还有一事要与父亲相商!儿子不才,今年已经一十九岁,思来想去,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敏锐的察觉到父亲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却还是笑容不变道:
“哦!不知我儿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说来叫为父听听?”
“唉,说来惭愧,正是那春水楼的一名娼妓,但是父亲放心,她已答应我要痛改前非!与我回府上相夫教子,从此远离那是非风尘之地!”
白占东满脸的慈眉善目,从小到大,不论何事,只要是儿子说的,那便都是对的。
即便闻听此言,依旧笑容不改,“说得好!口味独特,敢作敢当!我儿果然大丈夫也!
只是我儿尚且不知,整间春水楼亦是我白家产业,这便送予你二人又何妨!
不知是春水楼哪位姑娘,可入我儿法眼?”
这下轮到白瑾坐不住了,微微上前一步,盯着父亲,一字一句道:
“那女子可不是一般的娼妓,乃是丝路商会的一名歌姬,唤作雪子姑娘!”
“欸,区区商会何足挂齿,管她雪子晴子,阿常,联系商会会长,带上金银细软,随我上门提亲!”
白占东大手一挥,一番话掷地有声,父子俩人四目相对,寸步不让。
终于,还是白瑾肩膀一垮,长叹一声。与父亲斗智斗勇,自己还嫩了不止一点。
“老白啊,我警告你好自为之,不然娘亲回来,我可是会告状的。”说罢垂头丧气的转身便走。
一旁的常叔内衫都湿透了,却是强撑着笑意,一动不动。
白占东沉吟再三,还是冲着儿子离去的方向说道:“瑾儿,天塌下来,自有能者撑之。切勿冲动,凡事还需三思而后行。”
白瑾略微停步,最终还是头都不回,摆了摆手。
待儿子走后,白占东面沉如水,脸色冷厉,“事有蹊跷,今日密报怎么还没送来?速速交予我看!”
常叔自是不敢说此刻天色尚早,时辰未到的蠢话,赶紧领命去了。白占东却是眉头深锁,伫立在院中,双手拢袖,久久未动。
‘刺客...商队...歌姬...皇子…
这东漓的水,有些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