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章
凉风掠过水芙摆袖,妙树径直奔向曼陀花境。
什么仙境战神,什么羽肖殿下,这都不及她找到那颗蓝刹重要。得到蓝刹,她才能以蓝刹珠上的强大灵力傍身,接着跃入凡境寻求素刹珠,这才是她潜藏于冥境十层之上的目的,唯有这样,她才有能力手刃昔日仇人,哪像如今忍辱负重!
阴风飒飒,她步伐不停,手中白羽戒幻化,她已完全将此物尽其所用,吸取过路的幽花野草后,植物皆成枯物,灵气敛入体内。
踩着迫切的步伐穿过浓密的曼陀幻地,这曾经是束缚刺激她的恐惧之地,但妙树此时已顾不得多少,扬手拔短簪幻化成冰玹剑,挥斩四周的诡藤。
不一会儿便到了曼陀花地,在夜色中远处的木阁被雾色笼罩,显得晦暗不明,隐隐绰绰,但那不是她要去的地方。
她早已暗中观察过鬼王在曼陀花田中的动静,便是在这一带有通往蓝刹密室的机关。
她只蹲下身,仔细在夜色中辨别着妖娆诡艳的花植,八十多年来她在暗夜中摸索过无数次这片花境底部,她摸摸索索,以白羽戒为障,挡住那些碍手且有刺的鬼花。
远处不知何鸟物咿呀咿呀嘶鸣着怪叫,她顿了一下,远离了鬼王殿喧哗的宴席,才发觉这四周似乎寂静得有些可怕。虽知晓这一片花生长下都是冥境地狱万恶罪人埋成的土壤,她硬着头皮也得把地下玄机按出来。
花境广阔,妙树失了耐性,抽出冰玹一把砍下,花根应声软绵绵地垂落。直到砍到一株坚硬的火艳花,她伸手毫不拖泥带水地一拔,空地的软土从两侧平地掀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
她只微微惊讶,顾不得犹豫,便撸起衣摆,持剑探了下去。
另一边。
鬼王与战神这昔日好友却对峙着。
衡应本侧身就要去拦住跑掉的妙树,却被羽肖一笔冥境灵力挡住,鬼王出手之快,黑色灵力四散冲击。
而衡应眼皮都没抬一下,扬手便是一手挡痕掌,生生拦住那四煞的鬼气。
身为仙境上尊的他本不常显露自身的情绪,此时却有了一丝脸色不稳。他道:“一身鬼煞之气,原来你脱离仙境竟堕落成这般模样,可对得起天尊的教导?”
羽肖像是看惯他这看似一身正骨地批判神色,也不在意后面鬼王殿的席会。他戴着那张黑煞巧然的面具,已不掩身上鬼煞之气,笑讽着说:“那你便是堂正之人?当年你抽了她的双筋讨苍滟欢心,你可又知晓她为...”
衡应打断:“够了!”瞬时拔出斩荒刃,袭向羽肖。
曾经往来颇多的二人,如今也到分崩离析的境地。
妙树踏入幽暗的密室,提着一把长剑独身进去时,没有看到形似幽蓝光色的亮珠,反而让她惊了一跳的是,那角落里木叶粗藤缠绕着一位女郎。
妙树动了动脚,那女郎似不闻声色,毫无动作。
妙树不是招惹格外是非之人,她便在这密室内轻手轻脚地察看,却再没发现异样的东西。
然后那女郎却动了。
女郎睁开眼睛,整个身体仍垂落在壁上,而她转了转腕,仿佛身上缠绕束缚的藤条只是摆设,显得从容至极,清浅笑着看向妙树。
她生得一双流光妖艳的眸子,红唇轻启:“你,想来寻蓝刹?”
妙树蹙了蹙眉,在被女郎凝眸扫视后,她有一种感觉是,那女郎能洞穿她的意图。
她便也直言而不拐弯抹角:“是。”手中的冰玹剑却已握紧。
女郎轻笑了两声,转而却问:“你不知道容颜是一个女人要紧之物么?你这边,”她的头偏了偏左,“怎么毁容了?”
妙树本遮着面纱,听了之后有了些怒意,这不仅是看见女郎那白皙无暇且艳丽夺目的脸颊,也因为是衡应致她至此,令人憎恶!
妙树一甩水芙袖,拾起剑鞘,指着女郎:“蓝刹在哪?”
女郎本古怪任性地晃动着身躯,却在妙树抬手的那一瞬间,捕捉到一个不同的东西,女郎迟疑地盯着她:“你手上这戒物...可是神境的?”
妙树哪管它神境魔境,只道:“别浪费时间,否则...”
“否则你杀了我?”女郎打断她,轻嗤。
忽然,女郎眸中凝色,瞬时盯住了妙树的眼神,低喃:“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