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很惊讶。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啊......”扶妍看着窗外被雨丝遮蔽、行人奔忙回家的景象,感叹道。
“水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伞。”说罢,转身袅袅出了门去,只留杨水程在原地出神。
她方才......唤了他的名。
心里头像裹了蜜一样,他脸默默更红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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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扶妍将手中的油纸伞递给他。“这雨说不准会越下越大,你现在便回去吧。”
“多谢。”杨水程将伞柄紧握在手里。
伞面印着绿叶粉荷,隐隐散发着淡淡清香。
“俺明日来送菜时把伞带来。”他走到侧门边上,撑在头上的伞顶似乎碰到了天花板上的房梁。迈开腿正欲跨出门槛,衣袖却突然被扶妍拉了一下。“等等。”
她站到杨水程面前,用力踮起脚尖,双唇凑近——
轻轻地覆上了他凸起的喉结。
“记得准时。”她巧笑嫣然,“我明日不想见不到你。”
杨水程几乎是摔出了门外。
扶妍目送男人跌跌撞撞离去,嘴角笑容渐渐放下。她感到懊恼。
本来是想亲他下巴的,结果脚踮得用力到抽筋了也亲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
哼,改天让他低头弯腰送过来让她亲。
扶妍美美地上楼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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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水程回到家时,雨刚好停歇。
杨母瞅见他手上的伞,脸上褶子都笑到一块儿去了。“程儿,这伞是那姑娘的?”
杨水程点点头,抖了几下伞将伞面水珠甩掉。杨母更开心了,“你跟她是不是有情况......?”
男人抿着唇,没否认也没承认,但他微红的脸颊已让老娘摸清了一切。“你娘俺看人准,这姑娘长得好、人也好。程儿,你要真喜欢,就不要再跟以前一样缩着。”她沧桑的声音里透着语重心长。
“俺不强求你。但俺也想抱上孙啊......”
隔壁的李大婶、村口的王大妈,儿子都跟他家程儿年纪一般大,又白又胖的大孙子都已经会打酱油了。只有程儿,明明最是踏实能干、模样也算俊俏,今年二十六了,却还打着光棍。
其实她看得出来村里好多姑娘都对程儿有点那意思,但又有些怕他,不敢主动。而程儿性子又沉闷,更不会去撩那些姑娘。
如今终于碰上个让他开窍了的姑娘,杨母都要喜极而泣了。
“嗯。”杨水程之弟弟应了一声,没说别的,手里拿着扶妍的伞就进了自己屋里。
他拿了块布,细致地打湿后将其拧干。然后坐上塌,把油纸伞轻轻放在自己腿上,专心致志地擦拭起来。
伞面上的雨痕和灰尘被尽数拂去,留下一片焕新而生动的出水芙蓉图。
男人细心地擦净伞上每一个角落,虔诚而珍重地像对待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他将擦完的油纸伞小心地放在了自己塌上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后,杨水程随意抹了下脖子。手心突然出现的一抹淡红吸引住他的视线。他低头仔细辨认一阵。
......似乎是淡淡的胭脂粉,来自他的......
喉结?!!
杨水程脸瞬间爆红。他晓得方才他老娘为什么笑得像朵花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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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未时。
杨水程一手提着菜,一手拎着扶妍的油纸伞,准时到了春香院。
跨进熟悉的门槛,却没有见到那道熟悉的倩影,只看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杨水程脚步一滞,片刻后还是把菜放在了桌子上,拦住了那小斯询问:“这位小哥,那位厨娘今日怎么不在?”
“厨娘?”小厮疑惑问道,“你说哪位?”
“长得好看,叫作‘扶妍’的那位。”
“扶妍?!”那小厮竟惊叫起来,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打量起眼前这个又高又壮乡巴佬打扮的男人。
“我说这位兄台,你怕不是搞错了。”他道,“咱们春香院是有个叫‘扶妍’的,但她可不是什么厨娘!”
“人家是院子里的姑娘、从前洛阳城里最红的花魁!”
......花魁?
杨水程好像被当头击了一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那可以劳烦你带俺去见她吗?俺要还东西给人家......”
小厮又打量了杨水程几眼,视线在他手中的油纸伞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男人说是要还东西,保不准又是个进不了正门想走歪门邪道找美人偷香的。皮相还行,却是个穷酸乡下人,扶妍姑娘肯定瞧不上他。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斯心里鄙夷,嘴上还是答应了。“行,我带你去找她。但人家愿不愿意见你可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