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山涧，本就清寒的三清山铺满一层冷色。明镶坐在屋顶，望着又大又圆的月亮，觉得肚子有点饿。

晚饭时，让巫霜袂一闹，饭也没吃好，这月亮，越看越像一块饼。最好是师娘做的烙饼，撒上一把芝麻，不知有多香。

她想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阿镶！”少年特有的清脆声音把她的思绪拉回来。她伸着脖子往下看，人没瞧见，先闻到了饭香。

“秦噙霜？你在哪儿？”她站起身，正要飞身下去，肩上忽然搭上一只手。

“我在这儿！”秦噙霜咧着嘴，笑容灿然，他拎着一个看起来就不轻的食盒，“我做饭手艺尚可，知道你吃不饱会睡不着觉，所以啊，给你开了个小灶。”

明镶顾不上别的，看着他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盅汤，眼睛都要看直了。“你可真够意思，除了师父，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小心烫。”他把碗递给她，“先喝碗汤暖暖胃，再吃饭。”

明镶点头如捣蒜，其实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她接过那碗热汤，顾不得烫嘴，嘬着唇先呷了一口。

“好喝！”这汤没有想象中的烫嘴，味道鲜美，不知是用何熬制的。

“你果然喜欢。”秦噙霜眼角眉梢都透着浅浅笑意。他看着明镶生动的侧脸，心里那些沉重的心情，似乎也能稍稍放下。

“你怎么知道，我吃不饱就睡不着觉啊？”明镶喝碗汤，伸手去拿食盒里下一层的包子。也不知这顿饭废了秦噙霜多少心思，他袖口处尚沾染着白色的面粉。

秦噙霜神色如常，“你这样贪吃，少吃一顿恐怕都受不住。”他伸手轻轻为明镶拍了拍背，以免她噎住。

“秦噙霜，你这包子做的真好吃。是怎么做的？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想让师父他们也尝尝。”她捧着包子吃的欢，两颊鼓囊囊的还在往里塞。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是我的独家配方，你用什么来换？”秦噙霜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小幅度的歪着头，眼眸里似乎潜藏万千星子。

“我……我兔子烤的好。我教你？”明镶低头想了想，又咬了一大口包子，才苦着脸说到。

“那……一言为定。”他看向明镶，神色认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镶嚷嚷到，顺便把最后剩下的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朔月阁外，一棵千年古树之上，静静立着一抹白色身影。那身影太久太久未动，若非风吹动他的衣袂，几乎让人以为这身影只是一时眼花。

第二日，明镶还未起，便听见院外有人唤她。

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慢往外走，却是三清山那些外门弟子抬了好些箱子来。她看时，钗环首饰便是整整一箱，剩下的，都是成衣和锻料，大刺刺的放在院子里，差点把她眼睛闪瞎。

“明姑娘，巫师兄说，这是聘礼。”

“聘礼……聘……聘礼？！”这个词像是一个开关，明镶闻言，眼前阵阵发黑，只觉视野里天旋地转。

“明姑娘，明姑娘！”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和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她支撑不住，软软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