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来不及细想,她如今并没有别的选择。
“好。”楚嵘答道,“我不会吃白食,我里衣暗袋里有十张万两银票。昨夜你没有马,只得背我回来,想必已经触到了。我可以给你一半,剩下的我得自己留着。”
“是吗?我没有发现诶。”男子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辜地望着她。
楚嵘一时语塞,只能冷冷地说道:“你到底要不要?”
男子又恢复那副温和的面容,说道:“不需要。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举手之劳而已。”
楚嵘心里疑惑,却不能说什么,跟随他重回室内,一番准备后,按照他的指示平静地躺在榻上。
男子坐在她身畔,轻盈柔顺的长发像丝带一样垂下,深不见底的双眸宁静地端详着她。他真好看,好看的脸贴近了......楚嵘还没来得及羞涩,就已昏沉睡去。
......
骗人的,无论是安神药还是迷药,都不能阻挡噩梦的侵袭......
楚嵘在洞房铺满桂圆的床榻上静静坐着,内心却似蚁爬般难耐。逃婚计划的最后一环,但愿年少相识的那个爱哭鬼殿下,真能体谅她的无助,顺利放她离去。
听着宾客声越来越远,脚步声越来越近,楚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沉重的木门被打开,空旷的大殿被逐渐逼近的脚步声环绕,最终停在了楚嵘面前。楚嵘屏气,一把掀开了红盖头,直视来人的双眼。
他长大了,楚嵘有些认不出。浑身酒气的他面色微红,表情平静不见波澜。楚嵘定睛看到他红底金绣的腰带上配挂的蟒纹玉佩,确认是他。
“殿下,许久未见,我有事相求。你能不能不要娶我......”楚嵘的声音有些颤抖,虽是年少相识,可他毕竟是太子,利益交叠,他是否会帮她,谁也不知道。
“为什么?”他仍是平静。
楚嵘捏紧衣角,说:“殿下知道我家的处境,十里红妆,我已经带来了。我不愿做金丝雀,你放了我吧。”
他沉默片刻,说:“对不起,我不能。”
话音落罢,他猛地扑向楚嵘,一手扼住她的脖颈,一手死死摁着她的头,如野兽一般吻了下去。楚嵘拼命挣扎,她身上没有武器,只能用自己的指甲狠狠掐向太子的手臂。
疼痛让他松了手,楚嵘飞快地跑到窗前,却被他扯住了裙摆。楚嵘跌落在地,未有一丝犹豫摘下头上的凤冠,用尽全身力气砸向了他。
太子额前涌出鲜血,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与眩晕瘫坐在地。楚嵘怕他叫出声引来旁人,未曾多想便扯下自己的裙摆,颤抖着蒙上他的口鼻,并示意他噤声。太子颤颤巍巍地喘息着,扩散的瞳孔满是空洞,真是可怖。
不久,他平静地晕了过去。楚嵘惊魂未定,用手探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这时还不能杀了他,毕竟楚家其余家眷仍要在天子脚下讨生活。
楚嵘心中愤懑,昔日也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时光蹉跎,在黑暗的权力漩涡中,竟也成了一个怪物。
想到这时,不禁泪如雨下。不知是在屈辱方才的遭遇,还是在慨叹世道无常。
不能再逗留了,楚嵘脱下沉重的华服,只余下单衣一件,在这庞大的宫殿里,寒意四起。
为了让自己的逃亡更显合理,楚嵘用力撕扯着自己火色的嫁衣,那金线勾勒的凤穿牡丹图被撕扯成一瓣一瓣,落花般凋落了。
什么雍容华贵,什么国母之姿,尽是荒唐。
楚嵘擦干眼泪,将自己被凌辱的“印记”扔在太子寝宫奢靡的如意云纹金砖上,摸摸自己单衣内暗藏的口袋,嗯,银票都在,遂爬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