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的时候,我还很小。”
傅青这样回答贺古的问话。
于是,一阵沉默。
远处能听到的蝉鸣声越来越响亮,像是专门唱给傅青听的。
虽然是沉默,张忠美却始终没有说话,他的神态说不上是专注在听,还是专注在看屋外的风景。
傅青知道,如果你不快点说些什么,贺古可能会说更多的多余的话。如果聊天聊到这样,就崩溃了。
“自从姐姐去世后,我母亲就患上了精神错乱的疾病。”傅青设法挤出一个略显干瘪的声音。
“而妈妈有时候也是把我当成姐姐。”
贺古疑惑地看着傅青,不相信似的。忠美则是一脸无所谓,又相信又不信的样子。
傅青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是傅青”,似乎是在向母亲抗议。好像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名字,姐姐就会代替自己。
“真的,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当母亲每次这样说着,抚摸着我的头,我就甚至怀疑自己就是姐姐。”
“但我能理解妈妈。我十二岁时,姐姐去世了。姐姐去死不久,房子卖了,仆人背叛,全世界都是嘲笑。心爱的女儿的死亡,让母亲的心也支离破碎。”
“姐姐去世后,我也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有出来哀悼。妈妈也没有出来哀悼。当她突然从房间里出来时,妈妈抱着我哭了起来。”
“那时候,我觉得姐姐还活着。死的是我。”
“起初,我以为母亲只是把姐姐误认为是傅青。后来,随着我长大,我和姐姐完全不一样。姐姐有一张顺从的柔和的脸,而我的脸是清澈的,更倔强。更何况,与一头黑色直发的姐姐不同,我的头发是浓黑的卷曲。”
“我母亲没有犯错,在她心里,死的不是姐姐,或者说姐姐没死。”。
“姐姐只是死在户口本里。在学校里,母亲让老师给我起了姐姐的名字。”
在这个时代,昵称改变是很常见的。就这样,没有人叫她的名字,她被遗忘了。
“我的母亲现在是个穷人。只能活在心爱的女儿还活着的幻觉中。如果我在那个幻想中假装是我的妹妹并听话,我的母亲就会爱我。”
这不是她母亲的错,而是傅青的错,因为她利用母亲软弱的内心的黑暗,榨取着母亲对妹妹的爱。
“我想被抚摸,就像我总是深情地抚摸我的妹妹一样。我希望她对我说好话。但我不想被叫到我姐姐的名字。我想我应该忘记这个名字了。”
而此时,张忠美叫傅青,把我从母亲给我的假梦中醒来。
一旦你从梦中醒来,你就不能做两次同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