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走到纪婳身侧,伸出右手,捏住了纪婳的肩膀,周身的冷寒让人心惊。
“你算什么?她的姐夫?”
沈秋白气笑了,忍住往武将脸上呼一拳的蠢蠢欲动,视线落在捏住纪婳右肩的大手上,快要把人盯穿了。
“她的丈夫,玉奴没告诉你,我们拜了堂,成了亲,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吗?”
这是裴樾近年来对生人说的最多的一次,语气迫切,又带着高调的炫耀。
“玉奴,叫得真亲热,等婉娘回来,你打算怎么解释?”
纪家的事,沈秋白并不全然知情,现在根据裴樾和纪婳的反应,他能猜出纪婉大约是出了什么变故,才使得纪婳替嫁。
“该是她向我解释。”
纪婳心烦意乱,她侧身避开裴樾冷硬的手掌,离两人都远了几分。
这下轮到沈秋白高兴了,他翘着嘴,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也许敌人的落败就是他的胜利。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府了,郎君慢走。”
纪婳福身行礼,没管沈秋白也没管裴樾,一个人走在前方,清瘦的背影看着只有无边的孤寂。
裴樾想也没想的跟了上去,没敢走进,大约隔了三五步的距离。
纪婳能听见他腰间的佩环响动。
裴樾的步伐很稳很轻,这次好像更加小心翼翼,银环抱着梅花在竹林外等着纪婳。
“娘子,夫人派人叫您去回话。”
当打发走夫人院里的莹儿,就见三个人前后脚出了竹林。
银环想了想,还是把自家娘子从这个不怎么好看的场面摘出去比较好。
“走吧。”
纪婳叹了口气,心想还是逃不过。
裴樾这门亲事太好了,正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不容觊觎。
纪夫人这个时候叫她过去,除了敲打和面上的关心,她想不出别的缘由。
“母亲安好。”
纪婳跪地,行了大礼,额头重重扣在地上。
纪夫人没有出声,她就一直没有起身。
“好孩子,起来吧。”
纪夫人饮了一口安神茶,捏着帕子顺了顺气,才缓缓开口。
“是,母亲。”
“看着都清减了了许多,可是在侯府受了委屈。”
纪夫人温热的掌心握住纪婳的手,眼眸里满是关切。
“母亲……”
这声叫的委屈,纪婳泫然欲泣,却还是装作坚强,她背过头抹了抹眼泪。
“他们新婚之夜,关了我,不给我饭吃,也不给我水喝,直到昨夜才放出来。”
纪婳说的委屈,嗓音都染上了几分哭腔。
“侯府的女婢瞧不上我的出身,对我百般磋磨,您瞧……”
纪婳拉起衣服,身上斑斑点点的,都是淤青。
这是她今早出门前和银环一起掐的,银环边哭便掐,她面不改色得掐。
“我真是一日也受不住了,我想回家,嫁给秋白哥哥,求求母亲了。”
纪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又是撒娇又是耍赖。
纪夫人的脸色看不出悲喜,她低声叱责了一句。
“胡闹,你当那侯府是什么地方,你当你爹那芝麻绿豆大的官有什么权势?”
说罢,用手帕抹了抹泪,是真的为纪家的前途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