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本就是一件大事,这事整整迟了三日,府中下人也在暗中揣度主子的心意。
礼单是裴瑄备的,看着是厚厚装了好几车,实际上是不是做戏,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裴樾没有食言,纪婳梳妆好,一身艳丽桃红的新妇装,守在快要出门的地方,既不惹眼,也不会太过失礼。
只是她生的好看,来往的奴仆都忍不住看了几眼自家的新夫人,有时看的呆了撞了旁人也察觉不到。
银环早就料到此事,早早备了一顶帷帽,想要给纪婳带上,被却纪婳摆摆手拒绝了。
“长姐归期不定,你我总是要在侯府过日子的,太过避人会让人觉得我们做作,故作清高。”
裴樾负手缓缓走来,清风拂过,腰间佩环作响。
“走吧。”
他站在纪婳身侧,给足了她体面。
纪婳提起笑容,眼睛亮亮的,俨然一副恋慕的模样。
裴樾看着,喉咙发紧,视线不自觉飘到别处。
纪婳今日,好看的紧。
比从前的每日都要勾人。
“去把后院的东西再添上车。”
裴樾看着门前停靠的几辆车架,沉静的眸子划起涟漪,似乎是察觉到纪婳的视线,他回视了回去,耳尖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冻得,微微泛红。
“郎君可冷吗?”
纪婳掐着嗓子问,眼神中满是关切。
“不冷,走吧。”
他先一步纪婳上了马车。
留下纪婳在原地,以为自己失言。
和银环对视,银环轻轻摇头,又扶着她准备上车。
谁知帘子后面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还带着浅淡的檀香。
纪婳怔神,好一会才想起把手放上去。
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牵扯了过去。
正要惊呼之际,却发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身体丝毫没有磕碰,可见使力之人对力道的小心把控。
银环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在原地愤恨地咬手绢。
哪有这样跟人抢娘子地,呸。
纪婳在车中惊魂未定,从裴樾怀中逃离后,坐定在他的右侧,压着掌心缓缓吸气吐气,这才稳下心神。
她悄悄掀起眼皮偷瞄了一眼裴樾,那人坐在宽阔的马车中,坐姿保留着武将的习惯,恣意爽快。
两人一路无言,宽大地车架中燃着檀香,香气清雅却不浓重,正是凝神静气地好物什,就连因归家而躁动不安地心也定了几分。
纪家门户小,入京也晚,落在了快要靠近城门的地方。
侯府排场大,有人趴着窗户看热闹。
银环担忧地环视四周,最后还是吧帷帽给了纪婳。
“娘子,人多,避着些吧。”
纪婳明白银环的意思,乖巧地戴上了帷帽。
隔着层层纱布,裴樾清俊的面容影影绰绰,不知为什么,看见这顶帷帽,他的神情肉眼可见地暗沉了下来。
难不成,是不喜欢白色?
纪婳猜测,打定主意让银环回头多定制几款颜色。
收到裴樾的消息,纪云城早早守在了门口,夫人伤心过度,只是在正厅等候。
他紧张地在原地搓手,好不容易看见裴家的车马,心安了几分后,没过多久又被浩浩荡荡的车队上载着的回门礼所震惊。
知道侯府势大,经年累计的恩赐本就不少,再加上裴樾精明强干,很得圣眷。
但没想到,裴樾会这么重视纪家,这车上的随便一抬,只怕就要抵了纪家多年来的家底。
他越发摸不透自家女婿地心思了,明明前几日一直没有消息,今天突然回门,又带来这么多东西。
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