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娇自然是懂他是何意,早在上月,她的卧房失水,她在滔天大火里捡回了一条命,可也脱胎换骨恍若换了个人般这些都是听彦九后来讲的,她只记得七夕那天,霍夫人让彦九带她去街上坊间走一走,祛祛霉气,偶遇竞春楼外摆的擂台,花魁在上面甩袖轻舞,伴着一曲异域笛音,却让霍娇听了为之一振,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让她不顾彦九的阻拦,上台跳了一曲让她后来名声大噪的一支舞,成功k了花魁。
霍娇想,倘如那时没有人在台下认出她是当今大将军的嫡女,或许后来这几次去竞春楼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正是因为那天的惊鸿舞,让霍荻听到传闻震惊的同时也限制了霍娇出府的自由,也是在那天,霍娇第一次看到那个紫衣男子。
自此魂牵梦绕。
可霍荻接下来的话证明,这次是她想错了。
“皇上有意要你,你却这样败坏自己的名声。”霍荻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非我今日去你房中告知你这个消息,怕是至今还不知道你在外面胡闹!”
等等,霍娇或许太过震惊,直接从地毡上站了起来,因为跪了良久腿有些酸麻,所以她险些往后仰去,踉跄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我不去。”霍娇攥紧了手里的簪子。
先不说她有了中意的人,就算没有,她也不想踏入皇宫那个地方,尔虞我诈,波涛汹涌,她巴不得离的远远的。
霍荻猛一拍桌,险些打翻桌上的茶水:“荒唐!皇上的旨意,岂由得你做主!”
谈判结束。
次日,霍娇闷闷不乐的在卧房揪着纸花上的叶子,彦九闯进房里来:“小姐不好了。”
霍娇抬头,见彦九欲言又止,又垂下头去:“说吧。”
到目前为止,她想不到有什么比自己入宫更不好的事。
“坊间都在传,小姐出入花街柳巷,有失贞德,给霍家蒙羞。”
看样子是霍荻昨日在竞春楼揪回她的事传开了,霍娇的手顿了顿,从擂台完胜花魁那次,就有人传霍家小姐举止轻浮,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不过闲言碎语什么的,她压根就不在乎。
看着霍娇没有反应,彦九更急了:“这样下去您以后进了皇宫,如何抬得起头来。”
仿佛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般,霍娇猛一抬头,倘如自己名声坏透了,皇上嫌弃了,会不会就不会下旨让她入宫了。
就像她当初因不想嫁去南越便装作痴傻被退婚一样。
“彦九你过来,”霍娇冲她勾了勾手,附耳上去轻言了几句。
“什么?”彦九惊得弹开身子,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人,人人都巴不得有个好名声,怎么到
到了小姐这里,巴不得人人唾弃呢,“小姐您疯了?”
她伸手探上霍娇的额头。
“我不想进宫,”霍娇挪开头,声音低的如蚊呐,“我有中意的人了。”
“什么?”彦九更惊了,她缓了缓神,呢喃道,“我说您这几日跑出去是作甚”
霍娇抬头瞪她,双颊却是羞得通红。
“好啦好啦,我这就找人去办。”彦九无奈。
茶楼上,温润如玉的男子往杯里斟满了茶,他的眉眼如被精雕细琢后的玉石,幽暗深邃的眸子在灯火的照耀下焕发出异样的光,好看的不可方物。
耳畔充斥着楼下茶客的闲言秽语与肆意谈笑,一旁的小厮见他面色愈发低沉,遂上前开口道:“七皇”
掌掴了自已一耳光,复言:“少爷,这些杂谈”
“我不想再听到。”魏孝辞的嗓音低沉,他修长的手指握着茶盏,稍稍一用力,茶盏便发出清脆一声响,变成了一摊碎片被扔置在桌上。
魏孝辞结果小厮递上的帕子,一边拭着手上的水渍一边阔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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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在后面咽了口口水。
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次日破晓之后,街里坊间又恢复了平静,没人再提起霍家的这起新鲜事,甚至竞春楼对面的茶馆里,也没有了关于霍娇的半句闲言碎语。
这一切祥和又诡异。
霍荻日日上朝,面上的忧色却一日更甚一日,没过多久,他把日日闷头在闺房的霍娇叫了出来,同在的还有霍夫人,一个和善又亲切的女人。
厅堂里堆满了红漆木箱,霍荻上前打开了一个,里面堆满了金银首饰与锦罗绸缎,他:“你娘与我挑遍了京城的珠宝楼挑的这些,咱霍家的女儿,可不能比别人差。”
霍娇难受之余又多了些感动。
不过她也得知了婚期是在三日之后,于是那原本就不多的感动也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