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寒侵袭着王全的身体,大地震动带着腿脚也跟随着震动,从而叫受伤的腿脚上的疼痛传入大脑,刺激着王全的脑袋清醒了一点。
待背后传来的劲风渐熄,黄泉河水不再冲到岸上的时候,王全闭着的一口气在胸腔中快要把心肺给憋爆炸了,这才咬牙抬头,缓缓地呼出胸腔中一半的热气。
随着再次吸入冰寒得好似可以把心肺都给冻结的冷空气,王全用尽全力想要站起身来,感受到的是下半身部分肢体痛入骨髓的疼痛和部分肢体没有多少感觉的麻木,以及血液不停往外流出的触觉,叫王全心底生出了极大的惊恐和紧迫感。
疼痛,代表着还有感觉麻木,代表着将会失去感觉能够感受到血液外流,代表着血液流出的速度比较快,血液流多了他就会死了。
王全坚不可摧的意志支撑着他缓慢地站了起来,凭着感觉,扭转身体,把脸面扭向前进的方向,这才睁开刺痛的眼睛,朦胧间,还能看到手电筒射出的亮光,扭曲而倔强地照射着面前较为平整的漆黑地面。
因为刚才的强猛劲风吹刮,不但把前方的一道高坡给推平了,还把那些坑坑洼洼的路面给推平整了,就连路边的草木也都不见了,全部被劲风给吹刮走了。
王全忍着疼入骨髓的痛,想从震荡摇晃的大地中抽出腿脚,却因为脚上的鞋子与泥泞的大地粘连到一起,很难能够从泥地中抽出来,只能忍着疼痛把脚掌缩小,放弃鞋子,抽出赤裸的腿脚。
赤脚站在泥泞冰冷的地面上,再艰难地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
随着腿脚上的疼痛加剧和麻木的范围扩大,以及血液从腿脚中流出的触觉,叫王全知道他不能再这么走下去,如果这样走下去,他走不到家,一定会死掉的。
自从他走下公交车到现在,这段回家的泥泞道路才走了一小半路程,前路还有一座破败的砖窑厂,以及村子外面遍布芦苇的芦苇塘,那段路堪称九曲十八弯,希望接下来的路程能够顺利一些。
“我一定要活着回家!”
不屈的意志,叫王全对着前方的道路发出了愤怒的宣言。
王全停下脚步,伸出因为寒冷冻得颤抖不停的右手,捂住鼻子,缓慢地呼吸着可以冻结心肺的冷空气,通过呼出的一点热量,给冰冷的沾满鲜血和污泥的手掌一点点的温暖,也通过手掌上一点点的温暖对冷空气的过滤,好叫呼入胸腔中的冷空气不会那么寒冷。
这两条腿脚,不用检查,也知道大腿骨和小腿骨,甚至是脚趾骨都骨折了,再走下去,很快就废了,以后再难以站起来走路了。
在这绝境之地,就突出了平时高强度锻炼身体,一次次压榨身体潜能的重要性了,若没有以往所流的血汗,此时如何能够活下来?
王全站在震荡摇晃的地面上,把手电筒咬在了嘴巴里,哆嗦着伸手摸在身上要卸下背包,却只从肩膀上摸到了背包的两条背带。身上的背包没有了,一想就知道是刚刚当成护盾护住自己以后,完成了救主的使命,随风而去了。
厚实的背包都被砸破了,被劲风吹刮走了,可以想像身上的衣裳现在破烂成什么样的布条装了?
在想要活命的当下,就是多想一下衣裳变成了什么样的布条装都是无意义的,都是在向着死亡靠近为了远离死亡,什么样的衣裳都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了。
王全从肩膀上取下了破烂的背包剩下的两条较为厚实的背带,再把两条背带分别缠绕住两个手掌,手掌抓握成拳,抓住缠在手掌上的背带,就像是在双手掌上套了两个拳套一样。
王全嘴巴里咬着手电筒,借着手电筒射出的扭曲灯光,看着前方扭曲的较为平整的路面,在确保距离右边如渊的河流不远,方向不错的情况下,缓慢地弯下腰身,双拳拄住地面,变成了腰身与地面平行的状态。
在确保脑袋向前探着,保证了脸面与地面的角度垂直,嘴巴中咬着的手电筒射出的扭曲光线倾斜着射向前方扭曲的地面,这才把浑身仅剩不多的力量汇聚到双手臂膀中。
由于随着血液的流淌,身体会更加虚弱,根本没有足够凝聚力量的时间,只叫王全不得不跟时间赛跑,争分夺秒地往家里赶。
疼痛麻木的一双腿脚稍微用力蹬地,腿脚离地倒竖起来,只凭着双臂支撑着身体,开始倒立着继续往前赶路。
可能是这次眼睛距离地面较近,嘴巴中咬着的手电筒射出的光线和从眼睛中射出的光线接近又加上手臂的灵活性远超腿脚的灵活性也可能是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小了,光线和大地扭曲的程度也越来越小了种种因素集合到一起,就叫王全倒立行走的速度,比直立行走的速度还要稳健快速好几倍。
王全的双臂摆动如轮,生命力的不断透支损耗,只叫王全感受到生命之火将要渐渐地熄灭,更加不顾一切地挥动双臂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