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今夜轮值的是春桃,若是换了细心的秋月,肯定会疑心的。
“那奴婢陪着小姐吧。” 春桃铺好床过来。
“不用,下去吧。”沈知念抿唇。
“好吧,奴婢就在外间的小榻上,有事喊奴婢就是。”春桃退出去,带上内室的门。
沈知念看着那张能容纳三四人的大床,眼神飘忽,她有种预感……
沈淮安果真成了采花贼。
夜半他悄无声息进了韶光院,卧房还亮着烛火,窗纸上映出女子半边倩影。他脚步顿了顿还是走进去,熟练的点了春桃的睡穴,轻轻推开门。
困倦的睁不开眼的沈知念抵着脑袋坚决不让自己睡着,夜深人静一点点声响都像在耳边炸响,尤其在她心中警醒之下。
沈知念一抬头就看见沈淮安轻轻关上房门朝她走来,昨晚她全程背对着他,现下是自那日书房后她再次见他。
她低头不敢直视,还握在手里的书被捏的起皱,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眼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她手里的书,直接抱起她朝床铺走去。
沈知念惊呼一声,想到外间的春桃,立马捂了嘴,眼睛睁得大大的,难以置信。
沈淮安将她轻柔的放上去,弯腰褪了罗袜,给她盖好被子。
本就是要入寝的,她外裳被春桃换成了轻薄的纱衣,里面就是雪白的亵衣。
“你!你出去!”沈知念往里缩,声音小小软软的毫无威慑力。
沈淮安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想牵起嘴角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转身吹灭蜡烛,和衣躺在她身边。
“我们这样不对……”
黑暗给了她勇气,她想说如果被人知道,他们都将受到世人唾骂,他苦读诗书日夜不倦的勤练武艺,好不容易才有了眼下的光景。若一朝事发,他的名声,包括整个景川侯府,都会沦为整个京都议论嘲笑的茶余点心。
她怎能容忍自己成为他的污点?
她怎能容许自己毁了沈淮安?毁了他的终身?
沈淮安内心如烈火烹油,沈知念哪里不是五内如焚呢?
“……唔……”
即将出口的话被全部堵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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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看不清沈淮安的表情,他放开钳制她的手,动作轻柔细致的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同她躺在一个被子下,将沈知念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念儿,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狼狈不堪,沈知念脑子好似一团乱麻。她的耳边是他紊乱剧烈的心跳,鼻子里是熟悉的雪松味道,她被他紧紧搂着,仿似搂住了他的全世界……
“你想过后果吗……”沈知念说出这话,喉头猛地一哽,酸涩的险些又掉下泪。
抱着他的沈淮安亦是一僵,
他难道不知道两人会面临什么吗?
他难道不知道这将是刻在两人身上洗也洗不去的污点吗?
他难道不知道再往前一步便是深渊吗?
他知道,
他统统知道!
可那又怎样?
他只要一想到念儿会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儿育女,在别人身下承欢,他便嫉妒的发疯,嫉妒的想杀人!
所以,她只能是他的!
她给了他温暖,给了他爱,就别想再抽离!
“不管如何,你已经在我身边,我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沈淮安声音沙哑。
须臾,
黑暗里,
男人似乎想到什么,不明意味的轻笑,带着狠决和卑微。
“念儿,你我之间没有血缘,你知道的。”
是啊,她不过是被抱养来的,说到底她只是姓沈罢了。
若挣脱名为养育之恩的枷锁,他们的结局又会是怎样的呢?
沈知念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绳索勒住咽喉给不出回答,只默默缩在他怀里。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不能挽回,她需要好好理理自己的心……
黑暗中,两个内心孤独的人相拥汲取温暖,他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也是最遥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