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后面的课怎么过的。放学需要排队,徐宁宇需要和老师一起领队不能和我站一块,我便要和白陌恒一起谋划谋划。趁我们都还是同向,赶紧思考如何靠近的办法。
人是越来越少了,不过女孩和男孩之间好像有一道天然的隔阂,我还差一些面子。白陌恒一直都在打趣我,旁边的同学也都笑我。好歹白陌恒是我的铁哥们,就起哄着要给我留位置,要我站男生的最前面。
她……没有什么人打趣她。也对,又不是什么人都像我一样没个正经。她们估计也都是浅谈即止。我想设身处地的思考她。
我总是想退缩几次,不过她今天的异样不可复制。过时的温暖已是辜负,假设我与她有未来,我会遗憾这件事。我点一点她的肩膀,我悸动她的转身。香风先至,暖意贯通我心。
“前面拐弯有一个小公园,你有没有去过?”我知道第一次和女孩聊天这样说很逊,可时予晴也努力挤出一个歉意的笑。“你要不要去呢?我想去那里坐一坐。”她抛出另外的问题来回应我,我的视线从她眼睛移到下眼睑,低低地笑着说“我想带你过去看看。这!这是因为那个地方真的很不错。”于是她露出敛起的微笑,轻轻点头,答应我了。
队伍压根没有走到公园就散了,我强忍着羞涩劝退还在偷偷笑我的徐宁宇和白陌恒。他们总算是先回去了,接下来我要和她一起去公园。绕过灌木墙,又有长长的向上走的石制楼梯。往前走,又有搁一段放一块石砖板的青草路。
我不知道说什么,所以一直在经过青草路之前都没有对白。我们就要到那个亭子了,那是一个红漆稍有脱落的亭子。“我以前看见有一堆小孩子围着亭子,就抱着玩。我感觉很脏,油漆会蹭到身上的。”我忽然说出一段没有头脑的话。我吃惊自己的蠢猪行为,又补上一句“今天没有小孩真是太好了。”
我当时说完之后还是觉得不顺,如今看来是强把尴尬转移给对方啊。
时予晴不经意的瞄我一眼,“这里的风景很美啊,又有竹子又有树,还没有小孩。呵~呵”她的笑有所停顿,是那种抽泣类型的笑。“小孩太闹了,很讨厌。”我说上这么一句。
既上楼梯,亭子所处便是高地。四周又种上那么多树啊、竹子啊,那些叶子与天相接就呈现出一种平静祥和。亭子的飞檐高角起到了一个很好的导向作用,上过楼梯的人一定会往亭子这里走的,看过亭子,就一定会看到枝叶与天空的背景。这成了一种必然。
“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感觉你有点不开心。”我关心着问。她皱皱眉,“你真的要听吗?”我不假辞色,点头。她招招手,“你干嘛不坐?”于是我就坐下。“你知不知道我和我妈现在和我后爸住一起?”她的眼神很热烈,眉际又是耷下来的。只能点头。
“你知道吗?……”她找我吐苦水,我一开始还在纠结怎么回答,时间久了,就发现她好像是我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这些话她不能对班上的女同学说,因为我知道她家里人有错,而这种错误是有可能通过影射来伤害到她的。
“我知道我妈是一个坏人,可是为什么我要和我妈绑到一起啊?我爸为什么要冲我凶?这有什么道理?我是真是不懂啊!……”她说到情深处,眼泪就涔涔地流下来了。我一时间就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值得保护的人,又想起我那早夭的姐姐,恍然又觉得自己更是一种可怜。
人世间的悲剧该一件接一件地集合吗?就像用奇异的扫帚把无边空域的落叶聚拢。接着用无情的“快刀斩乱麻”的思路,一把火把这些忧虑焚烧……可是能吗?从天而俯瞰萧萧落叶,落叶突破纯白的天界,得到实体,得到背景。而我从忧愁的眸子里,越过眼泪,越过鬓绒,让两界的落叶相交。
我的心怦怦直跳,好像下定了一个无法更改的决心。
“我……我也很难过”我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发声部位在哪里,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只是一直耗在这里就会一直悲伤。臧默的我开口引起她的注意,抽泣也稍微放缓了。我接着说“我知道,你和我说过的我都清楚,就像我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她止住了泪,怔怔地盯着我,我不忍心看到她的眼睛里的距离感,低着头继续说“我想我可能很想和你待在一起。”
我话已经说完,却不见她的回应。一片叶子自空中落到地上,即使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也会因为当事人到心太过敏感了而让他感到到惊慌。“我们很像欸,待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现在才来问我呢?”她脸上的阴霾消去太多,我们各自得到一份欢欣。
就这样,两个学生就约定好了人生中莫大的事。好像在这世界有了个互相倾诉的角落。非常向往的童话竟然真的在童年开出了一束花。只是来不及回味,花儿就碾散在岁月的车辙里。
也罢,下次再说吧。天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