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不是嫉妒,不是仇恨,而是保持理智,客观,揭动人心,发自内心的。
看不起。
秦九闽盯着这个冷淡到极致的眼神,眸子突然一颤,身子抖了起来,原本想要说话套近乎的秦九闽,被这个眼神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个国家的公主,跋涉千里,只为嫁给如今势力薄浅的王爷。
为的是什么。
卿若离垂眸,思考着。
若以她为局,她为棋子,顾随安是守将,而我只是牵动守将的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那掌棋人便是当朝天子,顾贞。
看来顾随安也不是很聪明,自己被算计了也没有察觉。
卿若离盯着站在面前的秦九闽,挥了挥手。
懒懒的声音响起。
“下去吧。”
“是。”秦九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带着身旁的侍女一同退下了。
院子外,秦九闽气的加快脚步离开。
合上伞,她甩甩衣袖,坐到亭中喝起了茶。
“她敢给我下马威?!”秦九闽脸涨的通红,猛的又喝了一杯茶。
身旁的侍女慢慢悠悠的为她披上暖衣。
“公主莫要生气,您没听都城的人说,王妃出嫁那日,可并未如此阵仗,府中一个客也没有,如今您嫁入王府,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王爷还来亲自接您,您在王爷心里自当是最重要的。”
侍女微微一笑,谁知,秦九闽听完更生气了。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玉桌上,“什么最重要的?王妃一个人占据那硕大的后院,而我只配住一间偏屋,还离王爷的房间那么远!”
说罢,秦九闽起身,伞也不打的往偏屋走去,身后的侍女急匆匆的追着,在茫茫大雪中,两人最后若隐若现。
卿若离从正堂出来,身旁的奴婢为她撑起伞,她抬眸望了一眼天,继续往后院走。
路过秦九闽刚待的亭中,她上前看了看碎掉的茶盏。
哦呦,力气还不小。
“妙妙,告诉掌事的,再买一套新的茶盏,最好是铁的,哦对,这钱呢,就由侧室出钱。”
卿若离莞尔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
……
一帘薄纱被风吹散,风铃声响起,雪飘进屋内。
屋子里门窗敞开,冰天雪地中,有人撑伞光着脚慢慢走近。
赤脚公子合上伞,抖了抖身上飘落的雪,慢慢的走向里面。
硕大的屋子里,屹立着一座冰棺,寒风轻飘飘的吹,棺材里的人闭着眼睛,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赤脚公子坐在冰棺旁,伸手拨动起那人的发丝。
棺中之人,睫毛上有一层厚厚的冰碴子,一头雪白的头发,发丝却显的生灵,他躺在冰棺里,让人感受他身体里有一丝情感。
极为俊朗的脸却透露着淡淡寒意。
堪比冰雕一样的男子。
赤脚公子采了一枝梅花,放入了冰棺之中。
片刻后,他盯着棺中之人缓缓开口。
“师尊,十年了,沉沦之期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