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派。
柳问衫找了一处景致不错的地给李折竹立了个衣冠冢,平日里一没事就会在这里坐上大半天,也算是有一个情绪寄托的地方。
她摘了些李折竹喜欢的花,放在衣冠冢的旁边。
入秋了,天变得有些凉,柳问衫出来的时候没注意,穿得有些单薄,此刻竟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一件衣衫披在自己身上。
柳问衫回头一看,原来是褚焕章把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
“出来怎么也不多穿些衣服”褚焕章给她仔细地盖好。
柳问衫想站起来,但坐得久了腿有些麻一时有些困难,褚焕章连忙伸出手去扶她。柳问衫也不推拒,借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你怎么又来了?”柳问衫话中没有厌烦的意思,只是单纯疑惑。
自柳问衫受伤那日起,褚焕章三天两头地往风清派跑,恨不得一天跑两回。
褚焕章一手扶着她,一手揽在柳问衫的腰间,往住所的方向走“这些日子你总是天天跑这里,我有些不放心,天气渐凉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尽量不要出来走动了”
见她脸色苍白,昔日粉嫩的嘴唇也失去血色,褚焕章搂了搂她,脸上浮起担忧的神色轻声细语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柳问衫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摇摇头“没事,就是外面的风大,有些冻着了”
褚焕章分不出她这话的真假,但听到她说冷还在很放在心上,又怕她伤口疼硬撑不告诉自己。
他忍不住抱了抱她。
柳问衫一时有些愕然,伸手在他背后拍了拍,失笑道“你最近好像很喜欢这样抱我”
“因为这样抱你,你和我的心距离是最近的”
柳问衫听了这话顿时精神了许多。
这时,褚焕章松开了她,俯下身将柳问衫打横抱了起来。
“褚焕章”柳问衫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处张望,紧张地说“快放我下来,一会别人看见了”
褚焕章却认真地问她“我怕你越走伤口越疼,这样抱着你会让你感到暖和一些吗?”
听了这话,柳问衫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了头,也因此忘记了要说让他把自己放下来的这件事。
一一
路惊舟选了一个归隐的桃源之地居住,周围种了竹子。
他身着一袭青衣半披着发坐在院内,右手捏着一支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许久,路惊舟写完后拿起来看了一眼,墨水还没完全干透。
上面写着: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身穿一身绯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提着裙摆跑了过来,对她的师姐半是告状半是撒娇的。也没瞧见还有旁人在,口无遮拦就说有人轻薄她。我那时的目光就一直放在她身上,全程都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才知道在我这里也会存在一见钟情这种东西。我猜想当时她上妆应当是遮住了眉心的一点朱砂,导致我见过她一面之后想的全是当日的面容身姿,再次见到她时穿的是风清派的弟子服,因此我也很清晰见到了她原本就存在的朱砂。
这是他写的第一份手记。
住在附近的农妇经过,看见这些竹子就问他为什么要在竹子多的地方盖屋,多不方便。
路惊舟笑着回答“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这话意味深长,其实是:宁愿饥寒交迫,弃权势于敝屣,也不可失去一个李折竹。
那妇人也笑着调侃“果然是读书人,什么都有讲究”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