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叔山无趾,和年轻书生负云柳在镇上已然住了三天,这三天镇上很安静,镇上的居民们也从死人的恐慌中走了出来,毕竟生死之事在两年前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老道士和年轻书生到镇上开始,那只连续残害了几条人命妄诡便没了动静,年轻书生不认为那妄诡跑了,因为叔山无趾这几日每天都很忙,甚至有一次他一天都没看见叔山无趾。不过他并没有过问,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就在第四天的清晨叔山无趾忽然对年轻书生说:“记得今夜要带着一把伞,那妄诡会出来。”
妄诡出来自然要去寻它,至于带伞自然有道理。
年轻书生负云柳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午夜子时,镇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冬日的雨,雨落在黎镇的土路上溅起泥点,泥水到处飞洒。
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去多出了两道人影。正是老道士叔山无趾和年轻书生负云柳。
叔山无趾在路上安静的走着,空中落下的雨和地上溅起的泥,都不能再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相比之下负云柳显得颇为狼狈,油纸伞只能保证头顶和胸前的衣襟不湿,至于身上其他地方则全都湿透了,下身的衣摆也被溅的都是泥点。
负云柳忽然抬头看向天空,就在他抬头的同时,空中的乌云相撞,摩擦出耀眼的炽白色雷霆。
这雷霆在普通人来看自然是炽白色,而在负云柳这等灵觉强大的人来看这雷霆却是妖艳的猩红色。
那是妄域之中的颜色,负云柳心中暗道:“妄诡出来了。”
叔山无趾忽然伸手抓住了负云柳的胳膊,负云柳只觉得眼前景色一闪,便出现在了另一处地方。
根据负云柳的了解他们正处于黎镇的南面,而刚才他们是在北面的集市处。
这是学宫道门神通“缩地成寸”。
负云柳发现空中磅礴的大雨忽然消失了,紧接着四周的景物开始化作雾气,而雾气之后隐约可看见一座座建筑,那是道观。
慢慢地雾气消散,露出了隐在雾后的道观,每一座道观上都刻着名字,而每一座道观的名字都相同上书——无妄观。
负云柳收起伞,跟着叔山无趾向着其中一座偏小的道观走去。
道观之中正趴着一个漆黑的怪物,那怪物好似没有具体的形态,一会儿缩成一团,一会儿又胀的极大,一会儿又化出四肢……它不停的变化着形态,但无论怎么变化都只能在道观的地上趴着,那正是妄诡。
叔山无趾拂尘一扫,一缕玄青色且夹杂着一抹红色的气抚在了妄诡身上,而后那妄诡的身形开始缩小,身体也开始被压扁,只是三两个呼吸间,那妄诡就成了不足半个巴掌大的那暗红色纸张。
一阵风忽然刮起,刮开了道馆厢房的窗,也吹起了地上暗红色的纸,纸随着风走,缓缓飘入窗中,随后风止,窗也缓缓关上。
负云柳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叔山无趾忽然开口:“妄诡已除,你收拾收拾回学宫吧。”随后负云柳知觉眼前一黑,便回到了客栈之中。
叔山无趾观想着此方天地的一草一木,以及一座座的道馆,长叹了一口气。
苍老的身影缓缓消散。几乎是身影消散的同时,原本安静的天地忽然变得混乱不堪,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了规则秩序,草不再只能是草,它可以是花,可以是木,也可以是妄诡……只是此方天地的异变无人知晓。
叔山无趾穿过黎镇的南门,缓缓的向南方行去。
常又和白裕并没有关注被方的变故,夫妻二人目露担忧的看着卧房之中的常均,那屋中诡异的红色此刻也渐渐爬上常均的身体之上。
……
常均这几天很快乐,每天除了吃就是玩,以往会督促他读书的父亲近些天也没有再督促他,他觉得自己开始慢慢找回了童真。
海边的沙滩上,一群孩子再追逐打闹着,常均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跑着跑着,常均便感觉脑中微微一凉,而后他感觉世界都清晰了,眼睛可以看的更远,耳朵和鼻子更加灵敏,渐渐的他开始回忆这些天的生活,只是微微思索常均就感到了害怕。同时这种久违的感觉又让常均安心。
“看来这几天你玩的很开心啊!”曹唯的声音从常均的脑中响起。
常均跑着,心中对曹唯说道:“嘿嘿,唯哥,你来啦!”常均很聪明,结合曹唯对他说过的关于他父母的一些事,常均推测这是他父母的手段。
或许这就是“入妄”
果不其然,曹唯说道:“大概是的,你应该是在梦里,因为我之前什么都看不到,就跟你闭着眼睡觉一样。”
常均思索着说:“你现在也进入了梦里应该也与我有关吧,是我陷的太深的缘故吧。”
曹唯问到:“玩够了吗?没玩够可以在玩几天。”
常均苦笑有些惋惜:“唉,明白了就玩不下去了。”
心念刚落,周遭的环境便开始渐渐消散,常均感觉自己将要苏醒,只是忽然,常均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断下坠,向着更深层坠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