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应当就是此处了。”

此时此刻，还不知道自己被骂惨了的姜凡，正专心致志地驱动感应符箓，行走于大山深处。

四周丛林掩映，清泉叮咚，若不是瘴气深重、虫蛇猛兽泛滥，倒是个凡人修行的好去处。

“嗡！”

符箓忽得嗡嗡作响，剧烈震动起来，似乎终于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相当激动。

“肯定是这里了！”

姜凡面色大喜。

想不到，先祖师的宝贝竟然果真藏在这里！看来果真是好人有好报啊！

转过一个小小山坳，泉水之声越发清晰，灵气越发浓郁，拨开树木，景象豁然开朗。

见得此地，姜凡瞬间傻眼了：

只见在一方不大的小湖之中，一株无土小树不过三寸长短，却傲立在这小小湖泊上空，阵阵充斥灵异能量的波动散发，竟果真是一件天地生成的先天宝物！

只是……

这仙树，怎么是断的啊！

那仙树从中折断，往上不见枝叶，且极为细小，不过手指粗细，只长着一些繁芜的根须。

姜凡欲哭无泪，看了看手中欢呼雀跃的感应符箓，又看了看湖泊中那无土之树，仰天长啸道：

“谁把我宗门老祖的宝贝给砍了啊！！！”

不过事已至此，再痛心也没用。

更何况，在姜凡敏锐的感应中，他察觉到，这断树的状况有些不对。

姜凡沉吟思索道：“此树无土可活，灵气浓郁，显然是罕见的先天至宝，加上又有符箓感应；无极子老祖当年那随身的法器，应当便是由此树制成。

“虽说先天至宝之物，可以凭空诞生，但再生一株与老祖当年一模一样的先天之树，这种可能性太低了……难道说……”

他目光闪烁，盯着那株不过三寸长短的断树，喃喃自语道：

“这断树本就是老祖的遗宝所化？过了不知多少年，竟在此地休养重生？

“结果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高人发现，中途截取而去了？”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了。

姜凡无奈地一拍额头：师父啊师父，非是弟子无能，实在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谁知道祖师爷的宝贝能自己扎下根来？

要不带些先天圣水回去吧，这先天的宝贝，就算沾些边效果也好得很，正好给您老补补头发。

若是没有效果，您老人家就只能揪些胡子下来，看看移植能不能成功了……

姜凡叹了口气，脚下灵气汇聚，纵身一跃，身形从小湖中飞掠而过，已经将先天灵木断根揽入怀中。

“嗯？不对！”

脚步刚一落地，姜凡便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这股气息……这是？”

他面色微变，立马将怀中断树收起，指尖舞动，法诀变幻，大喝一声道：

“哪来的小妖，装神弄鬼？再不现形，道爷把你尾巴揪出来砸个稀巴烂！”

手指灵气涌动，隐隐便成了一把利刃模样，尖端直指身前某处地面。

“嘶~”

看似平坦的泥土倏忽间裂了开来，露出一个硕大的幽黑洞穴。

黑雾翻涌，一条水桶粗细大蛇探出头来，缓缓爬行，匍匐在姜凡面前。

若是之前的姜凡，定会惊慌失措；这大蛇光是一颗头颅，就顶一头牛犊大小，两个黑黝黝眼珠似乎泛着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姜凡，似乎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吸进去。

但如今，他已是实打实的修仙中人，炼气六层的修为，加上下山以来一路的磨炼，让他心中有了不小底气。

“你是……那条擎苍江中的妖修？”

姜凡面色稍缓，既然现了形，说明这头小妖恶意不大，而且已经初具灵智，这倒是省了自己一顿功夫。

妖修之流，不少是由妖兽所化，当其安全度过化形期后，化身为人，方才真正踏入了修道之路。

有些妖兽实力强大，灵智却不足，因而也无缘得闻仙路；若是为乱一方，仙宗之人便会出手镇压，这也是太清宗众人平日里的任务之一。

姜凡初次下山，长途跋涉月余，方才来到这大泰地域，在大师兄的提携下，路上各种妖兽、猛禽也见识了不少，所以当下并无任何慌张，镇定开口问道：

“你不是在擎苍江里诱拐生人魂魄那头小蛇么？前两日，那王德禄心智涣散之时，是你诱使的他？怎么，我还没找你麻烦，你反而先送上门来了？”

前几日那王德禄不知不觉去往擎苍江边，也是有这小蛇妖从中推波助澜的功劳；姜凡当时便已瞧出，但此妖身上血腥气较少，说明并非肆意作歹、伤人性命之徒，所以当时便没有多加理会。

化形期的妖兽初备灵智，姜凡也不担心他听不懂自己的话。

果不其然，那大蛇全身忽然升腾起丝丝黑雾，刹那间包裹全身，不到片刻，一个通体黝黑、眼神明亮的小孩童便立在原地。

身下，那巨蛇身躯压出的巨大痕迹仍在，小黑仔站在坑中，眼神恭敬，抱拳道：“上人，不敢有瞒，此处乃是小人近百年来才发现的洞天福地，若非此地，小妖就算是再修个几百年，也难以化形成功……”

姜凡微微侧头，视线轻移，便看见小黑仔的屁股后面，一条黑色尾巴拖沓在地，显然化形已经进入了尾声，很快就能彻底成功，成为真正的妖修。

“原来如此……”

姜凡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