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他那个样子,刚刚和梁寒谈论的烦闷也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走到景行的面前蹲了下去,把刚刚没事干编的狗尾巴草小兔子塞到景行手里,语气温和。
“要先委屈你和他们走一趟,我等你回家。“
说完后,沈南昭站在村口目送这他们离去。
夕阳西下,太阳就像一份鸭蛋黄般黄澄澄的,落日的余晖撒在她的脸庞,直至人群消失,她才转身离去。
待她回到家中,平日里一看见自己就要扑上来的半夏今日罕见挎着一张小脸,蹲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捡来的树杈在地上画着些什么。
看见她脸上粘着的灰,活脱脱像一只花猫,不觉得好笑。
她抬脚走过去,把半夏拉起来,抬起胳膊用手帕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灰尘。
开口询问她怎么了。
这一问,半夏就如打开了话匣子般,小嘴说个没完没了。
最后的最后,她十分担忧的看着沈南昭开口。
“姑娘,您对他太好了,迟早会为自己和他惹上麻烦的。”
可是她并没有理会半夏,只觉得这话问的十分荒谬。
往常这个时辰,他们早已吃过饭,今日出了这个事情,饭桌上一个两个都没有胃口吃饭。
崔姑姑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招呼着沈南昭和自己以前到厨房里。
夏日的厨房闷热异常,不消片刻,沈南昭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整个房间十分安静,只有碗碟相撞的声音。
沈南昭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手还未放下,就听见崔姑姑叹了一口气。
她将手上的油污擦去,无奈的开口说着心中担忧的事情。
“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男人了?”
想着昔日种种,沈南昭的脑海中浮现出和景行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以往她只觉得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容貌刚好长到了自己的审美上,只想着待他伤好后就让他离开。
可是,自从他来后,自己变得不像以前那般杀伐决断,甚至今日为了他,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
就连半夏这个小妮子都看出自己对景行的不同了,自己还在自欺欺人,认为她不过是喜欢景行的脸。
如若不是崔姑姑今日道出实情,自己怕是还要用和个理由哄骗自己。
沈南昭垂下眼眸,伸手拍了拍崔姑姑那已然布满皱纹的双手,安抚着她。
“姑姑,你放心,情爱这种东西如过眼云烟;与其将所有的希望荣辱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不如我自己自己来挣!”
听着沈南昭言语中的坚决,崔姑姑眼中不免十分心疼。
小时候的沈南昭软软糯糯,像个糯米团子般可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缠着哥哥们玩闹,老爷夫人不求她聪明懂事,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快乐的过一辈子。
岁月匆匆不回头,看着如今眼前疼爱了半辈子的孩子变得这么理智,崔姑姑不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好歹得让姑姑有个心理准备啊。“
这刚才认清现实,就被自己亲近的人直白的问出来,饶是平日里脑子转的飞快的沈南昭这会儿也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低垂着眼眸,脚在地上毫无章法的乱蹭着,空气中飞扬着地上的尘土。
“姑姑,你觉得杏花村怎么样?“
虽不知沈南昭怎么突然问出这么不着边际的话,但崔姑姑也是好好想了想,认真回答着她的这个问题。
“好啊,这里虽说与外界少有接触,但民风淳朴,即使也有许多愚昧无知的人,可是就连繁华的上京城都有这样的人,这里又有什么好稀奇的。“
听着崔姑姑的话,沈南昭的目光不由得往窗外望去。
明月不知何时挂上树梢,周围的繁星闪烁着光亮,整个夜空显得格外热闹。
上京城的天总是灰蒙蒙的,笼罩着一层阴霾,稍不注意变会被这雾气笼罩再也回不去。
人们总是向往着繁华的地方,可他们又怎会知道,上京不过是看着繁华罢了,暗地里风起云涌,阴谋诡计压的人喘不过来气。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由。
困在笼中的鸟儿一旦发现外面广阔的世界,心中的叛逆也随之升起。
“姑姑,我想短暂的任性一回。“
沈南昭语气坚定的看向崔姑姑,眼底十分坚韧。
“上京城的沈南昭不敢任性妄为,可杏花村的姜南可以。“
“他伤好后,我会让他立即离开,这段时间就让我短暂的沉沦一回,好好体会一次所谓的情爱。“
“你就不怕吗?不怕天下人指责你;孩子,你要想清楚啊!“
看着她那个样子,崔姑姑是急的直跺脚。
“指责?我所行之路在天下人眼里早已是万人唾骂,离经叛道了。“
看着沈南昭这般坚定,崔姑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奴仆,有些话还是得过些时候给上京传个信儿,问问夫人他们的意思。
没过两天,景行就被放出来了,与此同时,他带回来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