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您等等。”眼看着某人急着散会，众人赶紧留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司令，您看……”经年累月的军事对抗军需资源严重匮乏，高负荷运行的人工智能系统不仅耗电量巨大，各种设施设备的更新升级科研投入都占用了大量的资源，而战后修复无疑是需要一大批银子的，这话好说事儿难办，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英雄汉。在场的都是各个部门的一二把手，各个都是人精，说到钱没有一个掉链子的，一个个说事推脱的不得了，说钱的时候就差声泪俱下了，各有各的难处。

带着千头万绪理不清的麻烦，鄢源可算是把会议结束了，然而等他来见娲帝，却只见到老者一人，“博士，娲帝呢？”

“你太慢了。娲帝先走了。可让老头子我好等啊，这老胳膊老腿的吃不消了呀。”

鄢源有些失望，也就一瞬间就恢复了情绪，恭敬的问，“博士，您说。”

“全自动汽车就像人工智能，手自双用汽车就像人类与智能体的组合，拥有好的掌舵员会有不一样的体验。”老者停了一下说，“江山代有才人出，大千世界卧虎藏龙，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要不拘一格广纳人才。单枪匹马的总会累的么，你又不是机器人，别什么事儿都揽自己身上。”

“博士，您说的我都懂。但现实情况太复杂了。”鄢源虽然认同但百废待兴，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娲帝有留什么话给我吗？”

“你小子，就听她的，她的意思和我刚和你说的差不多，你是听是不听啊？”

“娲帝离开这么匆忙，是出什么事儿了吗？”鄢源抓重点，径直问出心中疑惑。

“天塌不下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

老者仍不慌不忙，“你来的匆忙想是连智脑都没来得及看吧，那几个老家伙还真是闲的，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一把年纪了还折腾，送上门的肥羊，嗻嗻嗻。”

鄢源也不禁有了新点子，心中的麻烦事可算有一点线头可以解了。

“娲帝让我告诉你，天若塌下来，去找到个高的人顶着。”老者不慌不忙示意鄢源看桌面上留下来的墨宝投影。黑色的墨汁流淌在白色的宣纸上，苍劲有力的落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命力，一笔一划形成了一个‘变’字。“她要离开一段时间，让你便宜行事，必要时可以启动T计划。”

自从核战结束，世界宜居地大幅度缩减，残存的人类割据一方野蛮生长，强大的人工智能体形成相互对抗局面互相制约。而鄢源所在的人工智能统治区由人工智能全面管辖大小事物，事实上形成了无政府主义管理模式，而拥护高科技的人类成为人工智能的簇拥，城邦重要工程项目虽然是由人类与智能体共同管理，但资源无一例外的向人工智能建设倾斜。城邦内的贫富差距事实上是一个潜在的危险。

鄢源是娲帝一手启用的人类指挥官，知遇之恩难以回报，然而他绞尽脑汁穷尽毕生精力仍感觉人类之于人工智能相差太过悬殊，人类效率低下，又贪生怕死，在机器人大规模量产的如今，招募人类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耸入云间的生物科技公司。坐在鄢源对面的老人精神矍铄，“鄢源啊，那些个老头子你别看不上，新技术已经是相当成熟了，拥护机械义肢的人类日趋增多，人类受制于软糯无力的躯壳才会形成如今的局面，脱胎换骨的机械人加入会增强军队的战斗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儿，干嘛这么倔呢。三老头子可说了，只要你点头，这边基建的钱马上到账。军队装备的补充也包在他们身上。”

鄢源沉默半响，半机械人本来是因为战争造成的伤害而形成的一个群体，义肢的普及进而促进了量产从而形成了大规模的产业化。但资本家想要的明显要多得多。军用义肢的实验和推行势在必行，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要承受更多的风险，若是军队开了口招募，定会迎来城邦闲散人员蜂拥而至，而这第一批试验品的风险全然转嫁到军部，财团们打的是一手好算盘，蜂拥而至的小白鼠，最佳的实验数据。

轻轻摩挲着笔杆，笔尖在纸上缓缓划过，白纸黑字终成序章。天，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