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迪的吐息化为晨间的白雾,“璃月的岩神对你没有威胁,放过这群人类摩拉克斯会因此感谢你。”
拉伊玛露出鄙夷的微笑,“打断某人的腿,再给某人拐杖,还是一把烂木柺杖,某人会因此感谢我吗?不恨我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望进温迪的眼睛,“我没有杀光蒙德人,留下一些人你会因此感谢我吗,风神?我不在你面前杀人,因为我怕一不小心把你也给宰了,那可就算我失职了。”
命运拨动黑发,踢开阿贝多的头,“除他之外。”
光线犹如长枪穿透浓雾斜射而下,尘土飘浮,兽群低吼着隐入黑雾之中,拉伊玛朝温迪笑笑,“我喜欢捉弄你。”随后转身进入渐散的黑雾当中。
残酷的笑容,温迪心想,我该怎么做?
人群匆忙涉过半冻的河水,他们如同蜜蜂采摘花蜜群聚在温迪周围,他看到有人在指着他,说风神的无能,连子民都保护不了。
我是一朵悲哀的花,没有蜜蜂可以采到甜甜的蜜水,温迪尝到唇间的苦味。
女孩呜咽着把她哥哥的头抱在胸前,温迪挤过人群,蹲下身子,两只手搭在小女孩的肩头上,“阿贝多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他一定很自豪。哥哥保护妺妹免遭伤害,对任何一个兄长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阿贝多一定很骄傲。
“风神,你作为一国之神,非但没有守护好你的子民,还屈膝观看敌人肆意宰杀蒙德人。”玉霞大声尖刻地说,“岩神绝不会像你这般软弱,他会与敌人奋战到底。”
玉霞的话就像是火柴点燃了民众不满的情绪。“如果不是风神及时赶到,我们可能都死了,是他救了我们。”乔尔稚嫩地说,但他的声音太小,不满的话音淹没了它。
一个男子挥动手中长剑劈向温迪,却被一只大手抓住胳膊。“你想做什么?想对护佑你的神做什么?”特瓦林的嗓音震响耳膜,在温迪耳中荡动。特瓦林上身穿着浅蓝丝衣,天蓝色紧裤勾勒出他强而有力的肌腱。
“放开他的右手,孩子。”温迪用父亲对子女关切的语调说,“你怎么来了?”他转动眼睛,瞥见了那三个璃月小孩。
“爱人的神不会对治下人民下手,放开你的手。”这次他用父亲命令子女的囗吻说。
特瓦林的眼睛死死盯着乌尔班,渐渐放下右手,对方“哼”了一声,仿佛是在控诉温迪是个躲在母亲裙下的懦夫。
他长叹一声,结霜的白雾缓缓下沉,“你说得很对,来自璃月的冒险者,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神,不如你国家的岩神,所以我想让你带领蒙德人前往你的国家,外加那三个璃月孩子。”
特瓦林似乎很惊讶,“你要抛弃这群人?你可是他们的神。”
“不再是了。”温迪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他们又不理解我,却又叫我爱他们,这难道不是对我的不公吗?”他告诉特瓦林,后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阳光斜洒,映出歪歪扭扭的影子,彼此纠缠不清。光线透过稀疏的树叶照在他身上,可温迪仍觉得冷。
“行秋在迷雾中失踪了一小时,”重云对温迪说,“所幸我们及时找到了他。如果他没迷路,我们便能追上你的步伐与你一同对抗魔物。”
重云年纪太小,不明白他要面对的是何种存在。
香菱踏过雪地,走了过来,“你会跟我们一道去璃月吗?我会为你做很多美味的食物。”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见,等下次见面,我们才会更加珍惜彼此。”温迪对香菱说。
他穿过人群,来到另一边。温迪取下帽檐上的塞西莉亚花,递给可莉,“我曾失去很多,也曾获得过快乐。失去的越多,欢乐就越黯淡,你的生命很漫长,以至于亲眼目睹朋友亲人的死亡,但请记住,时间停留的地方会绽放希望的花朵。风会死去,但火不会。”
女孩昂起头看向他,眼神黯淡无光,眼晴沉暗红烬就如无神的太阳,“我不想要这朵花,我想要阿贝多哥哥,他还跟我说过要去蒙德城呢,他还说那里是个很美丽的地方。”
“它成了灰烬,城邦的尘土会随风飘动,带你进入那个美丽的地方。它一直都在。”温迪有些悲伤的说。
队伍像条蚯蚓一样弯曲,排成两列零零散散的队列沿北方长河蜿蜒而行,走在最前面的无疑是玉霞。“我们要走了。”行秋催促。
温迪为可莉梳好头发,把塞西莉亚花戴在她头上,“好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微风和希望的神明会祝福你。”祝你一生快乐,永远不会悲伤。
人群慢慢挪动,影子在他脚边消失。
温迪为死去的人挖好坟墓,草草立起一块墓碑,木板上什么也没写,长条状的阴影映在苍白的冰冷河面上。薄冰消融,众人散去。
阳光散射放于各色宝石上,映出七色辉芒,照在丘丘人的面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