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僧懂了。”空远又泛起泪水，“你娘也是出家人，小僧也是出家人，你是不是想说出家人和别人成亲，生下来的孩子连名字也不能有？”

道士的嘴角抽了抽，他很想削这个光头一顿，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摊开手掌，看着那枚桃花骨朵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娘是什么身份，并不影响我们可以做什么事。就像这个花苞，开花也好结果也罢，随心而为，方不枉人间走一回。你被你师父捡来养大，你师父是和尚，所以你做了和尚。可倘若养大你的不是和尚呢，僧规戒律对你来说都不重要。”

“道友你说的真好。”空远似懂非懂地点头，“可小僧还是觉得结桃子比较好，桃子好吃。”

这下彻底忍不住了，道士抬脚，直接将小和尚踹出数步外。

8.

草垛累有数丈高，空远躲在后面，只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头打量前方。

他的背后系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但是底部四四方方。

无名满脸不耐烦，他盯着空远撅起的屁股看了许久，很想一脚踢中这个部位把他踢出去，不然天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远处的草屋门前站着十几个汉子，肩上扛着大红绸缎缠绕的扁担，扁担里沉甸甸满是红布包裹的聘礼。

“一定是陈员外来提亲了。”空远回头，眼神里透露着无奈和慌张。

无名叹了口气，“你怕什么，秀秀喜欢的是你，又不是陈员外。”

“那小僧应该怎么做呀？”

无名抽出剑，“要不抢亲？”

“可不能随便打人。”

“那就把新娘子叫出来，让她自己选。”

“新娘子已经进去了唉。”

“只能混进去了。”无名还是轻踹了空远一脚，“你肩上背个那么重的包，拿三块布出来，我把脸蒙上，你把脸和光头都蒙上。”

空远打开包袱，里面有两件僧衣，一件破破烂烂，正是他日常换洗的那件。

还有一件尚未裁制完成，只是件模糊衣服形状的百家布。

除此之外便是十几部残破老旧的经书。

“你带着佛经来抢亲？”无名快无语了，他先前看空远走路气喘吁吁，还以为包袱里揣了砖头，没想到竟是这些东西。

这个秃驴压根就不识字，每天起来只会在佛祖面前念“阿弥陀佛”，他要经书有什么用！

空远四处张望一遍，压低声音道，“小僧不回山上了。”

无名眼睛一亮，忽然听明白空远的话，“你要跟素素私奔？”

好哇，小淫僧终于开窍了，不枉他这些天在他耳边没日没夜的念叨。

谁料空远摇头，“不是不是，小僧是打算跟道友一起浪迹天涯。”

无名咬紧后槽牙，拳头捏得嘎吱响。

这次他没留力，直接一脚将空远踹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