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吴缺,今年二十五岁,单身,不抽烟,不去酒吧,没有任何不良嗜好,镇里医生说我活不了几天了,死去的养父也诈尸出来说我要死了,但我的内心依然很平静,一动不动的那种平静,临死前我开了一家咖啡店,想要度过一段简单而又平静的生活。
吴缺来到归心镇已经半个月了,时间的尺在这座小镇似乎被拉长了,吴缺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小镇,和小镇的居民相处得很愉快。
镇民们在闲暇之余,便会来到这间名为“拾钱最后一杯手打咖啡”的咖啡店坐一坐,喝上一杯价格两块钱的手打咖啡,聊一聊最近镇里发生的琐事,俨然已经把这当做了镇里的另一处情报集散地了。
和镇口那块石碑下有所不同的是,镇口石碑下大家闲谈时喜欢抬头望天,毕竟乡下人从土里刨食吃,指望的却是老天爷,时不时看一眼天空,总能从哪朵云的变化中捕捉到些许天意,虽不如天气预报那样精准,但胜在即时。
但在这,大家的眼珠子滴溜打转却不是望向天空,而是直勾勾地不停在地上扫视。
或有发现便是眼前一亮,赶忙装作一副不经意的模样走过去,用脚底板踩住,然后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一番,最后装作一副提鞋的样子迅速将脚下的物件捡起,摊开手掌一看,那是一枚在阳光下反射着亮光的一元硬币。
随后,这位“拾”到了硬币的镇民便会若无其事地踱回到人群中,故意大声应和几句别人的发言,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吴缺默默地观察着那些明明刚才看着别人捡钱羡慕不已,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的镇民们,他们现在又装出了一副其乐融融谈天说地的样子,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吴缺的幻觉一般。
有时候,也会有两个人同时发现了地上的零钱的情况发生,吴缺都准备出面调解冲突了,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非但没有起争执,反倒是你来我往地互相谦让了起来。
“这一定是老陈你掉的钱吧!”
“不不不!不是我!肯定是老王你掉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老陈你看你老糊涂了吧,我看见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啦!”这种闹剧往往会持续一小段时间,伴随着一些轻微的肢体碰撞,其他人看见了非但不会阻止,反倒是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
吴缺倒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乡村二人转”,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五毛钱而已,居然快发展成镇口激情斗舞现场了,自己也成了他们情趣的一环了吗?
一番大汗淋漓的“掰头”过后,两位选手决出了胜负,胜利者送出了钱洋洋得意,失败者得到了钱却面露不甘。
“可能还真是我掉的,多谢老弟拾金不昧啦!”
“哪里哪里!弟弟我应该的!老哥哥这就客气喽!”
“礼不可废!哥哥我今天必须请老弟喝上一杯!”
“客气啦!客气啦!怎么能让老哥哥破费!”二人转加时赛就这样开始了。
吴缺却是乐得见到这种情形,毕竟这就意味着自己又有一单进账。
很快,对门王大爷“败下阵”来,拖着隔壁陈大爷来到了柜台前。
“给我这位拾金不昧的老弟弟来一杯卡布奇诺,我就不喝咖啡了,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就来上一杯白开水好了。”陈大爷开口说道。
这时王大爷却不干了,大声嚷嚷道:“怎么能弟弟我喝咖啡,老哥哥却只喝白开水呢!这不成!必须给我老哥哥来一杯上好的大红袍!”
吴缺有些无奈,耸了耸肩,说道“我这是咖啡店,上好的大红袍我可没有,高级非转基因的铁观音可以不?”
“非转基因是啥?小吴你可别拿普通货色打发我们!我家老哥哥可是镇上有地位的人哩!”王大爷吹胡子瞪眼地说着。
“二位大爷放心!这都是A市的科学家们研究出的高级货色!”吴缺赶忙赔着笑,心中却补充道:非转基因,指的是非同一般的二人转基因。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不然到时候变成三人转了他可吃不消!
卡布奇诺两块,“高级非转基因”铁观音五块,吴缺很快给两位大爷端上了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