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治愈一切,它会的只是掘地掩埋。
按正常作息,平均清醒一个白天,夜晚就要在黄包车梦境里呆上七天。
当时秋亦在以八倍速度成长。
痛苦该是件让人麻木的事,但是每受苦七天就要清醒享福一天。
一来一回,折磨加倍。久而久之,他现实身体明明健健康康,却感觉和梦境里千疮百孔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幻觉般的,身上每一处都在隐隐作痛,时常在饱腹的情况下倍感饥饿。
二十岁的秋亦为了应对这场天翻地覆耗尽了精力,对生活长时间缺席。
一天后做兼职的店铺打来电话,三天后学校找上门门来,朋友也送上关心。
但他已自身难保,所以把能优化的都断了关系,最后抽出点精力办了休学处理。
而梦里他也不断尝试,可惜作为一个奴隶,他没有任何机会。
就算有才识能出谋划策,但没人愿意听奴隶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绝望吗?不,他只觉得烦躁。
秋亦因为是孤儿,从小就面对过各种困境,他一步步走来,深知没有完全的死胡同,只厌烦自己无能找不到出路。
事已至此,那就去世吧。
他一开始也想过在梦境里死了拉倒,但对于未知的事情秋亦一般比较谨慎。
梦境里死后现实也跟着死也就罢了,就怕死后会发生更多未知且不好的事情。
相比这些,他起码还在这两个月里摸清了一部分世界真相,或许不久后灵感迸发,自己能借机鱼跃龙门呢。
但最后他的精神还在坚持,但奴隶的身体先撑不住了。
梦境世界里的奴隶一般活不过一个月,秋亦也很纳闷,好歹是劳动力,这不是杀鸡取卵吗?
后来发现是产能过剩,地域资源不够,奴隶太多,商会与政府合作榨干劳动力的同时减少人口。
秋亦就是那个注定要通过死亡为社会做贡献的奴隶,但他还是顽强的活了两个月。
很少有人怕死亡本身,更多的是担心死后洪水滔天。
但他一没家人,二没要好朋友。恋人就更不可能了,喜欢他的人或许有,但具体的人他不爱。
没有亲密关系,他的死亡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困扰。
秋亦只是很会苦中作乐,比较爱玩。
他认为生命本身就是消耗品,所以他热衷且执着于精神上的愉悦。
习惯了梦境的他已经当成了一场游戏,他只是想琢磨一下怎么通关。
身体的痛苦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死。
但显然这个梦境对于一个二十岁阅历的秋亦来说过于艰难了,又或许是冥冥之中这第一场梦境就是要教会他死亡的教学关卡。
秋亦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除非他今天心情不好。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没在垃圾桶里翻到肉腥。
他非常不爽。
联想起白天吃外卖拉肚子,卫生间脚滑磕到脚趾,晚上刷牙刮到牙龈出血。
那些掩埋的情绪以更加丑陋的方式爬了出来。
秋亦顿时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