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呼、呼，哈…为什么我们要走着去？”

大鱼有气无力地埋怨着，两天不到的时间里，他已经走了近十个小时的路。

从人身铸成之后就一直没有好好运动过的他，现在因为精神上的疲劳就差直接躺在地上了。

顺便提一句，大鱼在尘暝强烈要求下，暂时改掉了老称自己为“吾”他人为“汝”的口癖，因为尘暝说这很容易得罪人。

“因为要买船啊，还要买U公司的大湖情报，还要搭建关系网……这些可是很麻烦的，咱们提前过去也没用，不如多走几步，走到了手续也就办下来了”

尘暝掰着手指，细数着一桩桩、一件件的杂事。

他的木腿踢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俗话说得好，有备而无患…要我背你吗？”

见半晌没听到大鱼的回音，尘暝回头，看到大鱼发白的脸。

“不用，谢谢”

大鱼强撑着，虽然他的肉体强度堪称完美，但作为一个人类，就精神层面而言，他其实与新生的孩童无异。

此刻的大鱼因为持续性的重复动作而第一次感到了烦躁与疲倦，就像一个婴孩也不可能持续对着一个玩具玩上两天两夜一样。

对此，尘暝只是淡然一笑，指着一旁说道：

“懂了吗？这就叫倦怠和羞耻，走吧，去吃点饭”

“你……”

大鱼蚌埠住了，合着走了这么久不吃不喝就是为了让他体验所谓的倦怠？

教导也不是这么个教法啊！

家人们，拳头硬了啊。

大鱼想着，心中也开始怀疑自己跑出时间长河的决定是否正确。

直到比他拳头还硬的尘暝一拳把他脑子里的想法敲得飞了出去。

彳亍口巴，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大鱼又软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尘暝现在可以算是大鱼的导师，他会帮助大鱼逐渐学会作为一个人，一个正常人活在这个世上…

…而不是一尊悠然超世的古神。

尘暝和大鱼进了家路边摊。

正等着饭菜上桌，尘暝随手指向外面的玩耍的孩子说道：

“你看啊，这世道分三六九等，人却不能简单的分成高低贵贱，你就像这些孩子，要好好的看，好好的学，对了，你要不要待会儿和那些孩子们一起玩？”

尘暝正夸夸地说着，大鱼就看到其中一个孩子被球砸了脸，跌倒在地哇哇大哭。

……大鱼把看傻子的视线从尘暝身上移到端上来的土豆丝，决定还是先吃饭休息。

尘暝见外面孩子们哭闹的场面也是有点尴尬，干笑了几声，觉得先干饭比较好。

不过停下了说教，可不意味着尘暝的教导就简单的结束了。

一股浓厚的“雾气”跟随风声到来，迅速包裹住整条街道，就连有玻璃和门隔绝了浓雾的路边摊里，也会导致一个桌上的人互相看不清的情况。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是有粘稠的重物从外面爬过去，若有若无的低吼和孩子们的挣扎声很快混杂在一起，最后在某一时刻又突然消失不见。

等两人再次抬头，孩童的哭喊声已经淹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烟霾里。

风过后，雾散去了些许，大鱼沉默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原地只剩下了一个脏兮兮的皮球。

“这世道……连个三等都算不上吧”

尘暝呆了半晌，终究还是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干巴巴说道：

“是啊，算不上…欸，等等，你要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