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淡定啊!”药哲礼两只手都抓紧了韩忘一的胳膊。
“嘘,”殷洁自然地接过韩忘一手里的灯笼,幽幽地说,“小点声。大家都睡了。”
药哲礼僵硬地偏了偏头,只见在灯笼微弱火光的映照下,俊俏的女子仿佛面生獠牙的妖灵,舔舐着嘴唇准备大开杀戒……
他吓得肩膀一缩。
韩忘一把殷洁故意凑到下巴的灯笼按下去,拍拍药哲礼的肩:“报官吧辞双。”
“嗯?”殷洁似乎很惊讶,“这就报官,你不再看看了?”
韩忘一沉默片刻——天知道药哲礼多想让他同意不看——
“好,那我就再看看。”
说着,已经在尸体旁边蹲下,两只手都放到了尸体上,摸摸索索的。药哲礼失去了可以抓住的物体,忐忑得心都揪到了嗓子眼,满心希望韩忘一快一点再快一点。
终于,韩忘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男的,四十左右,有功夫。肚、胸、颈、跨多处有伤口,流血很多。”
药哲礼弱弱地问:“可以下去了吗?”
韩忘一摇摇头,已经沾上了血污的手再一次放到了尸体上。
他剥开了那具男尸的衣服,在衣襟里捣鼓了几个弹指,抽出一个沾了血的小纸包,十分自然地举过头顶。
殷洁拿过纸包,放在鼻下闻了闻:“迷药?”
“嗯。”韩忘一随口应一句,又从死尸怀里扯出一沓血淋淋的纸张一样的东西,“豁——”
药哲礼躲在殷洁身后,只能勉强看见韩忘一又取出了什么东西,却并不能看清楚。现下他听见一声惊叹,不由也生出好奇,稍稍克制住恐惧,伸出头去偷偷瞄一眼。
那一沓是……银票吗?
“银票,”韩忘一稍稍扒拉两下,“得有三四百两,”他冲殷洁挑眉,“巨款啊。”
“能说明什么?”殷洁不为所动。
韩忘一总算是站起来了:
“说明什么?不是本地人啊,这么明显。”韩忘一拍拍手上的污秽,头一偏看见药哲礼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又补充,“本地人出门,也不会带这么多银钱。”
药哲礼“哦”了一声,他现在已经不是很害怕了。
韩忘一最后瞟了尸体一眼,却又蹲下了。
药哲礼感觉这一晚上自己的心简直跟着韩忘一的动作,起起伏伏的。
韩忘一窸窸窣窣地,开始给尸体……
……脱裤子。
“老韩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殷洁嘴里嫌弃,行为上却弯下了腰打算清清楚楚看一看。
出于好奇,药哲礼也跟着看一看。
同为男人,看清楚之后,他和韩忘一都感觉胯下一凉,就连殷洁都抽了一口冷气,轻轻叹道:
“……操?”
原来那尸体跨下,该有的东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血了呼啦的肉泥。
“这个,还,挺关键的。”韩忘一结结巴巴地说着,终于站起来,带头往梯子的方向走了。
药哲礼魂不守舍跟在后面,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在三人返回的时候,殷洁悄悄贴近韩忘一:
“你为什么非要那个小孩跟着?万一他心思不纯呢。”
“心思不纯那就更要把他留在身边看管好,如果他是凶手,不妨就跑了。”韩忘一回头看了一眼药哲礼,确保他还沉浸在看到尸体的恐慌与刺激中,打开丁号房,“小药,你先住这间。辞双天亮去报官。”
“那你做什么?”殷洁问。
韩忘一摆摆手,从殷洁手里把从尸体上搜出来的迷药包抓走:
“回屋看话本啊,天亮就该还了,不然张铁嘴不给我看下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