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稍顷,司礼太监也不负所托地将方印带回来了,“禀陛下,景氏玉印带到。”
“放上去!”
司礼太监慎之又慎地将玉佩贴到甲冑的腰带上,皇帝的眼睛也自始至终都紧盯着司礼太监手上的动作。
当那块巴掌大小的玉佩严丝合缝地嵌入腰带上的雕镂时,皇帝再也忍不住,将御案上的所有东西统统掀翻在地。
“好、好个景氏一族,”皇帝狠狠地咬紧了牙,“殿前卫!”
殿前卫执金吾霍勖本就在殿外守卫,听皇帝在殿中一声暴喝,忙不迭地就跑了进来,一把拜伏在地:“陛下召臣,有何吩咐?”
皇帝心头怒意翻涌,手颤巍巍地指向霍勖,“你立即率人,查抄景氏府邸,将景渝恒以及他的一干兄弟……还有那个景元,给朕押入天牢!景氏妇孺全部圈禁在府中!听候朕发落!”
执金吾霍勖毫不犹豫地转身去执行,对于他来说,听令于皇帝就是最高的忠诚……至于所执行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后果,他并不是很在乎。
“陛下,这……”当景氏方印严丝合缝嵌入那个腰带的时候,奚言的心也如这块方印一般落了回去,但作为本不该知晓事情内幕的人,奚言自然要做出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
皇帝冷哼一声,他实在不想再提及这件触及他底线的事情,奚言也很识趣,皇帝不说,他也就不再提。
“你刚刚说你要请旨去搜查景元的别苑,现在不用请旨了……你去吧,搜出什么来……记得报给刑部那边,贪墨这件案子,仍旧由你办……如果又翻出什么谋逆的证据,一概交由刑部。”
“臣遵旨,”奚言叩首后领命而去,而皇帝稍稍低垂的眼眸中已染上倦色。踏出承明殿的那一刹那,他似乎已经看到崇都城的上空飘满殷红殷红的血色。
奚言虽然已从承明殿中脱身离去,但许宾仍旧立在一边……他并不是不想走,无论谁在独自面对皇帝的怒火时,心中必然都是胆战心惊。更何况事情是由许宾的证据引发的,即使遭殃的不是自己……许宾仍感觉到无比压抑。
“陛下,”犹豫再三,许宾还是开了口,“此案一出,必定要震惊朝野,臣不可不慎重。若此案只由刑部来审,是否会有些逋慢……?”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自己亲手扶植起来的一大家族,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生了不臣之心,再次恨恨道,“朕对景氏一族的一再宽容,不想竟是姑息养奸!这件案子证据确凿,就由刑部办!”
“臣遵旨。”
“你下去吧,景渝恒父子那个脾性朕还是知道的……要想从他们嘴里拿到口供,你还要花些水磨工夫。”
皇帝看似无力地挥了挥手,在他眼中……一场谋逆危机已经化解,但是在许宾眼中……真正血雨腥风的场面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