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定摇头道:“看他面貌,也不过二十岁上下,正是大好年华,却一夜丧命,当真可悲可叹!”
有道是人命如草芥,听了孙定的话,众人都在唏嘘。
贺吉正要叫众人把那青年抬入府中。孙琳忽想起一事,说道:“相公说了,停尸房那边已满,虽然才是初春,未必会染疫病,但以防万一,不可再多停尸身。”
贺吉问道:“停尸房不是早已放满了么?我等在后院寻个角落便是。”
孙琳叹道:“便是连停尸房外的后院也放满了。相公说了,那里停满后,放在前院。”
贺吉惊道:“前院乃是府衙门面,怎能停放尸体?”
“俺问过相公,他也好生为难。但除此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罢了。”贺吉挥手,教众人把尸身抬进衙门去。“既是相公亲旨,又有何话说?俺就不进去了,省得眼见心烦。”
孙定站在二人旁边,听他们所说,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饶是这二人在衙门当差许久,数年来已见过许多人间惨事,尚且感慨万千。孙定乃是一个假孔目,虽说带有北宋前世的记忆与学识,性情却继承不了,一时之间又怎能消化得了这许多?
那后院满是尸体,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孙定觉得自己现任当案孔目,职当其分,本应到后院看看才是。话虽如此,他光是在脑海中想了想,都已是肠江汹涌、胃海翻腾,几乎要把昨夜酒肆里吃的东西都干呕出来。
贺吉、孙琳二人看见孙定脸色不对,连忙一边一个搀扶住了,问道:“兄长,无事么?你重伤未愈,快点进府中寻个偏房,休息些时候再说!”
孙定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满衙上下都忙得晕头转向,只有自己一个偷闲,又怎么好意思?赶紧摇首道:“不妨事。且先带我去后院。”
贺吉、孙琳二人担心孙定伤势,只是不依,要搀孙定往偏房中去。孙定哪里肯听?三人不免来回争辩几句,那孙琳早已心躁,胸中一腔怒火,尽数都朝梁山泊贼首宋江洒去:
“兄长,听俺一句劝,就算此刻在房中休息,也并非你的过错。都是这该杀的梁山泊歹人,伤了俺兄长所致!可谓是冤有头债有主,若要寻罪过,都记在宋江身上就是了,兄长又惭愧什么?”
“且慢!”孙定大叫一声,双眼圆睁:“我受伤是受伤,但是和梁山泊又有甚么干系?”
正是这一番话,有分教:
装腔作势擒假贼,抽丝剥茧寻真凶。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